顧清越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一推開門,便看見院子裡有兩團白,毛茸茸的,湊在一起吃著青菜葉子。
顧清越驀地就想起了元宵夜院子裡梅花樹上掛了一樹的兔子燈了,單指那燈而言,白色的宣紙糊在那細細的竹籤上,用墨一勾,眼睛和耳朵也是靈動得像真的一般,那短燭上的暖光透過薄紙映出來,微微偏冷了些,卻也怡人心神。
可再賞心悅目也終究都是紙糊的,抵不過風吹雨打,那些兔子燈早就只剩一身的竹架子,在風裡晃悠。
見知夏正在喂那兩隻兔子,顧清越唇畔不自覺地已微染起清淺笑意,“知夏,這兩隻兔子看著甚是乖巧,不知是哪兒來的?”
知夏聞聲轉過身,面上還是一副欣喜的模樣,“奴婢還以為王妃你知道呢!我也是一大早就看見這兩隻兔子在這裡了,白白胖胖的,像棉花團一樣,招人歡喜極了!該不會是王爺給王妃弄來的吧?”
再沒有多看那兩隻兔子一眼,顧清越接過蟬衣熬好的紅豆茶就直接去了楚子煜那裡,她知道今日凌晨楚子煜很早便起了,倒不是他把她吵醒了她才知道他起了,而是楚子煜在她身旁躺著時,她真的是全身緊繃著一根弦無法安睡,楚子煜走了她才頓感睏意襲來,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顧清越十分清楚自己並沒有想過真的要和楚子煜行什麼夫妻之事的,只是沒想到楚子煜第一次和自己同床他居然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該說他定力太強,還是自己真的毫無吸引力,莫非天下男子都像楚慕言一樣,喜歡千柔兒那般柔弱無骨的?
一時也猜不清楚子煜的心思,也不知他上次拿走那藥渣後來怎麼了,懷揣著諸多猜測,顧清越便到了楚子煜的書房,只見他的桌子上放了幾副藥,她便知楚景瑜來過了。
那兔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楚景瑜偷偷放到她院子裡的,只是他閒著沒事兒做弄來那兔子做什麼?他上次不還在庭院裡步步緊逼地威脅自己嗎,好生讓她難堪,又送來兔子是什麼意思,莫非他真以為他那兩隻兔子就能讓人一笑泯恩仇了?當真好笑的緊!
將紅豆茶放在桌上,顧清越微微含笑,柔聲道:“王爺昨晚睡得可好?”
“和王妃共枕,本王自是睡得極好,只是昨日太困了,便冷落了王妃,還請越兒莫往心裡去。”
卸去了往日裡的冷酷,楚子煜此時看起來渾然溫和的很。
“怎麼會呢!”只是……他叫自己越兒?顧清越在心裡不知有多怪異,面上卻還是霎時紅了臉,她垂眸含羞道:“王爺能試著接受清越,清越心裡已是高興至極,怎敢再奢求些什麼。”
“本王既已感受到王妃的真心,以後便會好好待你的。”
楚子煜伸手握住顧清越的手,眼神裡滿是情意。
兩人又續續說了什麼,顧清越才離開,見她出了那門而去,楚子煜伸手拿過桌上那杯茶,現在隔著一層薄瓷感受過去,茶水剛好已經溫涼。
十二宮格檀木書架後放了一個搭著一塊錦布的籠子,楚子煜起身走過去掀開了籠子上的錦布,籠子裡的兩隻小灰鼠立即爭相竄到了角落裡,楚子煜見狀嘴角頓時勾起一抹冷笑,他隨手便將紅豆茶倒在了籠子裡的水槽中。
回了後院,看著那兩隻還在院子裡待著並不往外亂跑的兔子,顧清越臉上慢慢浮現了玩味的笑容,她對身旁的知夏說道:
“知夏,再過幾天不就是你家王爺的生辰了嗎?”
“是啊,奴婢正準備著給王妃提個醒去為王爺挑個禮物呢。”
看著自家王爺和王妃關係日漸融洽,知夏整個人由內而外都透露著一股愉悅勁兒。
“王爺往年生辰的時候一般都會請些什麼人?”
知夏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王爺往年生辰時一般都只請了景王殿下,然後他們兩個人會小酌幾杯敘敘舊,貴妃娘娘則會差人送來她親自備下的禮品。”
顧清越也愉快地笑起來,笑意裡得意又帶了些邪肆,“那我們的禮物自然要挑好的來,不過若能在生辰宴上再添一道主菜,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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