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聖人都要順時而動,作《春秋》制《孝經》,放萌杜漸,何況她這個假聖呢?
她有心去見見這個姍姍來遲的逸王門客。
一廬載山濤,一琴聽寒澗,悠哉遊哉的白頭翠微玉麈山之行,經年將畢。
不知為何江水有種預感,有關於逸王。
得知聖人江水願意拔冗相見,李傾昆尚沒有什麼舉措,方遷卻忽而抬頭看她。
他分明想對江水說些什麼,卻還是生生忍了下來,主動說自己是百衣軍中人,為了避嫌便不關注這件事了。
等方遷離開之後,一直若有所思的李傾昆卻不由笑了出來。
“掌門為何發笑。”
李傾昆笑道:“江姑娘又為何明知故問。”
這個老掌門雖然沒有多少仙風道骨超然物外的模樣,卻在人情世故上不輸給誰。
江水得了一句算不上反問的話,也隨之笑了笑。
兩軍廝殺,是你死我活陰謀陽謀齊上的,此刻天時地利具全,方遷卻還保持著名門正派弟子的避嫌。
雖則迂腐板正了些,卻也覺得可喜。
百衣軍參與亂世之爭時至今日,誰人手上沒沾上血?
敵軍的血,同袍的血,自己的血,無辜者的血、卻還能留方遷如此。
又怎能不叫人覺得寬慰?
一老一少兩個人相視,漸漸笑得合不攏嘴。
跑來說待客的東西已經備好的跑腿小師弟看見掌門和姐笑成這樣,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嘿嘿嘿跟著笑起來。
多年國教,自是底蘊深厚。
綠葉夾銀白色毫心,湯色杏黃明亮,葉底勻嫩,是一杯極好的白牡丹。
寸亦劍看著面前泡茶的紅衣女子,見她雖容色鎮靜,卻並無一點諂媚之氣,若不是玉麈之中久久未出世的聖人不做他想。
可玉麈會讓一個聖人紆尊降貴到替人沏茶?
寸亦劍只想,莫非玉麈修道之人盡皆如此?
江水將茶盞放好:“請。”
江水沒有抬眼看對面未著官服的女大人。
事實上,在知道來人是個女子之後,江水便知此人必然是逸王麾下親信寸亦劍。
逸王麾下能人眾多,她一個小地方鄉紳之女居然能出頭,自是不可小覷。
為她沏一杯茶不算什麼。
但是江水想得輕鬆,寸亦劍卻不敢輕鬆受之,她斟酌道:“敢問足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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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這才抬眼一看,順手將水壺繼續放在爐子上咕嚕咕嚕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