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就是那個一手推著她向前走的人,微生紅菱心道,怕更會奉若神明。
不——她本來就是上界神明。
明珠墜地耀如星。
還是會引來千萬人不顧地上淤泥,想要撿起擦拭,置於塔尖。
江水和微生紅菱兩個人經常對坐無話,此刻一席話畢,也毫無意外地兩相靜默下來。
透過雲鏡,江水看到方遷終於被他小師弟們風風火火地跑過去撿起來。
幾個半大還穿著道袍的孩子,撈起了長長的袖子到胳膊上,一個背起了方遷,其餘幾人在一旁幫著忙。
迷迷糊糊感覺到顛簸的方遷迷瞪著眼,聳了聳鼻子尖,一股子雪松味兒。
“師……弟?”
他顯然傷得不清,江水略微看了一眼,確定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也就移開視線。
時刻關注著江水的微生紅菱見她神色,便知道這面雲鏡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一甩拂塵收了雲鏡。
江水卻忽然開口:“他的傷勢雖不致死,但若無治療足以廢掉一條胳膊,減壽數十載。”
微生紅菱頷首:“確實如此。”
沃洲山、冰雪堂,放鶴耕田,金鏡桂魄。
何處不是塵埃場,何處非帶冷香光?
“這個方遷,”江水忽然說,“對你師祖有什麼講究麼?”
微生紅菱旋即懂了她的意思:“師祖雖占卜改命,然而天下悠悠,蒼生如粟,不能盡算。”
“的確。”
江水居然頗為同意得符合道:“的確,雖然改命一說我不大讚同,但在天命之下能夠逃開的只有碌碌凡人。”
“雖不至於螻蟻,但也是被天道滿不在乎地套用千萬人相似命數,才能夠輕巧掙脫又不至於貽誤大局。”
微生紅菱不當這個是胡言:“何解?”
江水笑著道:“與天道抗衡何其艱難,所謂三千世界,既然有上界下界之分,便定然有維持其中的制衡。”
“但想來更改小世界命數總比上界簡單些,但是誰知道這不是天道安排好的呢?”
見微生紅菱陷入思索,江水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奇異感覺:“我只隨口戲言慣了,你聽過一笑即可。”
微生紅菱不好解釋,只是意味不明地搖搖頭。
於是江水又提起方遷的事來:“雖然你未曾提過,但我覺得我的醫術或許不錯。”
“的確不錯。”
從前江水去用浮碧荊山玉救越生桑的時候,微生紅菱還沒有像現在這般可謂無所不知,但是對於她的醫術造詣還是有所耳聞的。
“我也覺得必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