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讚歎了許久之後,才放江水這個武林會冠首回去休息,又言晚間宴席在某某地某某時,天下英雄雲集,雙刀客可千萬也要一併歡醉!
江水雖然不愛宴飲,然而卻也笑著應下,這才匆忙離開。
她還有要事……
“江水!”
聽見有熟悉聲音高呼名姓,江水的腳步一頓,越生桑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他看見江水回頭還不敢停下腳步。
一直小跑到江水身前,越生桑平復著呼吸而後認真瞧著江水才道:“江水,你要去何處,我與你同去。”
不知他緣何如此,江水斂眉輕笑:“我既然不負師命已取得武林會冠首,自然該回去師傅墳前,祭拜一二。”
銀碗早已不是自己一個人的銀碗了,可來年春初,滿谷梨花落在埋骨之上,正是佳處。
若他年有行人,偶過幽谷,得見白骨舊墳破茅屋,且住片刻小看梨花,倒也不失雅韻。
越生桑見她如此言,又道:“如今我身子已無大礙,若是你去祭拜江姑姑,我也該去上一柱香。”
江水搖搖頭。
她道:“你無故跑來姜臺餐風露宿的,已經糟蹋了你江姑姑的心意了,至於祭拜更是不急於一時的,待你身體大好之後再去也不遲。”
至於身體大好之後還有沒有江水這個人……她就不管了。
反正祭拜的是江青梗,不是她江水。
一陣深秋寒風吹來,越生桑見風又忍不住咳嗽幾聲,江水手指微握又松,上前半步。
她勸越生桑:“深秋風大,生桑你且回去吧。”
越生桑卻固執不已,咳嗽地說不出話來還在倔強搖頭。
看得江水嘆息。
其實果真到了這一步,江水反而有些茫然起來,彷彿被粘膩的蜜蠟包裹其中,彷彿知道已經達到生命的終結。
不疾不徐,就這樣緩緩地走到盡頭最後幾步。
遠汀生蘭草,蠟淚紅海棠。
越生桑停咳緩笑:“我無礙的。”
見他如此固執,江水也無可奈何,她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而後道:“那我明日前去尋你,與你同行。”
縱然是要死,江水還有一樁事沒有完成。
她的青曇刀,她的半身,沒有自己壓制著青曇它又會落在誰手中?
可以託付之人唯二,卿哉與沈眠星,江水已然做好決策,今日分而贈刀,而後悄然離去。
身亡銀碗中。
正當她走神時,越生桑卻陡然上前用力抓住江水的手腕,居然不顧一直以來的君子之禮。
江水心中一震:“生桑?”
越生桑欲言又止,手上青筋畢露,可憐他體虛病弱竟然還有如此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