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寰長夜冷。
無垠宿雲寢荒秋,依約雁行,念舊霜露,時生春草秋死情。
“江前輩,其遲是來辭行的。”
其遲躊躇半晌才來到江水的屋子前面,坎坷說出這一句話後反而輕鬆了些。
他本以為江前輩不會給自己開門,卻沒想到下一刻,有腳步從身後傳來。
其遲暗自警惕不動聲色地轉身回頭,卻驚訝發現來人正是黑衣融入夜色的江水江前輩,她深夜出去做什麼?
沒有管其遲的小詫異,江水直接開口:“教主叫你回去的。”
江水半點疑問都沒有,不過其遲收到密信卻有不解,可很快就選擇了服從,這才有夜半辭行這一樁事來。
面對江前輩,其遲不由低頭諾諾:“是,江前輩。”
而江水絲毫不覺意外,她只道:“好,去吧。”
言罷走上前來,其遲慌忙退開,江水便伸手推門而入。
關門,點燈,一氣呵成。
被隔絕在門外的其遲看著屋內亮起的燈火搖搖頭,又朝著門鄭重抱了一拳,這才安心動身離開。
側耳聽見其遲已經遠去,江水吹滅了燭火,凝神思索起來。
如今逸王不管武林會,容教也就此退出,江水將紛繁複雜的各路都算清,明日,只剩下我與卿哉的那最後一戰。
江水嫌被衾溫軟,直將客棧所準備的被褥掀開,只穿著靴子抱著膝蓋坐在床板之上。
一隻手摸索著腳踝,江水一邊安靜地等待著天明。
繐帳憔悴,青天漸熹。
……
假寐許久的江水以清水拍打著臉頰,拿著刀便出了門。
如今知道雙刀客居住在這間客棧的人不少,雖然不至於有狂熱之輩來肆意窺探,但她走下樓梯時還是熱來不少目光。
“從前只聽說這江姑娘刀法醫術皆是一絕,沒聽過她素愛做如此之打扮?”
“那是你不識貨!你看看那布料,那紋理,老孃饞了好久捨不得買呢。”
“女人家就是這樣頭髮長見識短,就知道買布料做衣裳。”
“誒你個癟犢子?給老孃爬!”
……聒噪粗俗,卻生機勃勃。
一直到臺前還有不少竊竊私語的,等到江水吝嗇內力徒步走到臺上才停下。
卿哉見她如此而來,整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