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哉其實暗暗擔憂過,江水是否會不願與自己相見。
自然他當時以為,這不過是無端的擔憂而已。縱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江水這樣做的緣由來,可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疑惑責問,江水為何那般行事。
他預備叩門的手頓住,守門的小弟子哪裡有卿哉的耳力,只是憧憬地偷瞄著這位大俠,顧不上疑惑為什麼卿哉不進門。
“小兄弟,”卿哉低聲客氣道:“可否莫要告知你家大師兄,在下曾經來過?”
面對著自己素來仰慕的俠客,小弟子連連點頭。
一直到走出去很遠,卿哉都沒能反應過來為何江水不願見自己。
果真是因為什麼毀容了麼?劍傷,劍傷,普天之下能夠讓全勝狀態下的江水受傷毀容的劍客真的存在麼?
卿哉恨恨一拳撼動古木,簌簌秋葉,倦遊不思歸。
“江水——”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執著於一個不可得的鏡中花水中月,若即若離,縱在身側心上,卻只有落魄時溫存,白晝便魂夢皆醒。
“江水……”
卿哉從不知自己會為愛而不得而落淚,心中悵然若失,有種自此之後再無江水的預感。
不。
他想,縱然是爭奪擄虐,不擇手段,自己也必然要得到江水。
卿哉不信江水不愛自己,無論她是有如何苦衷,皆可一試!
“生桑有事?”
回過頭又是郎月風清的笑容,卿哉早察覺到有人臨近,腳步虛浮,果然是越生桑。
而越生桑也不值是否瞧見了卿哉方才的失態,他向卿哉走近,而後斟酌道:“方才於人群中彷彿聽聞有人高呼“江水“二字,可惜我這孱弱之身,遍尋不到江水身影,不知卿哉可願與我一同找尋?”
“……”
卿哉笑笑,而後開口:“若是她見了你我,一個至今孱弱,一個功力虧損,也不知要生多大的氣。”
聞言越生桑也有些無奈。
“總也沒有一日痊癒的道理。”
卿哉則笑:“江水也不是迷路的孩童,哪裡需要我們尋去?依我看,你不如好生歇著,別等見了她來不及敘舊先討了一頓責罵。”
雖是笑言,入耳越生桑卻難以開顏,他原本輕鬆的神色漸漸暗沉下去,卿哉留神看去竟有些灰敗之氣。
不由引得卿哉詢問:“可是哪裡不適?”
微抬起手止住了卿哉上前,越生桑皺眉踉蹌幾步站定身子。
“難不成是舊疾發作?”
卿哉顧不得越生桑的不願便上前攙扶住,而越生桑卻一隻手按住雙目,另一隻手自卿哉臂膀之中緩緩抽出。
不知為何的卿哉只得雙手虛虛向前,以備他當真摔了。
然而過了片刻越生桑的臉色漸漸好轉,他也能再次開口言語,第一句話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