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燭淚漸冷。
第二日其遲來敲門時,江水已經靜坐一個日夜,無悲無喜地流淚多時。
用衣袖將眼淚擦去,江水隔著門,說:“滾。”
“武林會之前我若是見到你,我就殺了你。”
其遲明顯是不相信的,他還預備說什麼,繼續敲門小心說:“江前輩……”
門豁然被刀氣振開,其遲迎面而來就是寒氣逼人的一束刀芒。
其遲躲避不急,臉上的疤痕上方肌膚又新添了一道血痕。
江前輩的聲音遠而冷:“把門關上,然後滾。”
其遲再不敢耽擱,爬起來就把門關好,捂著臉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水聽不見聲響之後,忽而俯下身乾嘔起來,吐不出什麼。
於是又開始落淚。
身上由內而外透出將死之人的腐朽氣息,江水勉強站起來,撞翻屏風,一頭栽到了床上。
衾枕溼復幹,江水只覺得冷。
她開始懷念心魔了。
叫人談之變色的心魔。
但是——“沒事了。”
又過了一日江水終於坐了起來,攏好紊亂的髮絲,摸著整整兩日滴水未進的肚子,神色如常地下樓用餐。
那小二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昨日自己喝退其遲之後,便再也無暇顧及其他,大約其遲已經離開了吧。
江水察覺到小二的眼神,衝他和氣笑笑而後低頭安靜用著飯食。
“女俠,昨日同您一起來的小郎君退了房,留下話和銀子,說您只消安心住下,一應花銷都不必擔憂。”
許是那個笑容給了小二機會,他見縫插針地開口。
江水聞言點點頭,並不意外,但還是隨口說:“他倒是有心了。”
小二還當她是容教需要注意的重要人物,不敢張揚套話,賠笑幾下就回去了。
坐到食客散去之後,江水招呼跑堂的給自己燒些熱水送到房中,她要洗漱。
又坐了片刻,等到水已經備好之後,她才拾級而上。
閉門關窗,熱水沐浴。
江水預備給自己寫個什麼方子治病,但思索許久,只覺得無能為力。
褪去衣衫繁瑣,她觸碰著浴盆中的水,素手起漣漪。
美是很荒繆的存在,江水將自己浸泡在水中,抱住膝蓋這樣想。
山峨峨,水湯湯,月在高天,才算是美麼。
她是絕不敢說自己有一顆赤子之心的,所以怎麼才算是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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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想不通,她想得快要哭出來。
然而她也的確哭了出來。
哽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