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把我從夢境裡生拉硬扯出來的,卻倒是你。”
她仰頭看著小小的一丸月亮。
卿哉依舊緘默。
悲涼之霧,遍被華林。
江水笑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多說什麼了。山裡天寒,喝了酒雖然能夠暖一暖身子,但還是不要在外就坐為好。”
她正預備起身,卻聽見了卿哉澀然開口。
“不。”
卿哉說:“若能身死而不練累親足母兄,我也是甘願。”
......
江水還是站起身來,拍拍身上露水。
“......江水。”
卿哉躊躇之際喚出了江水的名字,認真地問:“我的身體,還有轉寰之計麼?”
他還是渴望的。
江水盯著他月光下的臉龐細細瞧了許久,忽而覺得陌生,又仔細地端詳了許久他隱隱作痛的神色,這才恍然覺得方才的陌生是假的。
她笑:“你當我是誰?若是沒有轉寰之計,難道我會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從逸王手下搶人,還帶你到這個地方麼?”
卿哉心道,難道不是麼?
江水縱然冷靜剋制且聰慧,但也會有炙心不顧千萬而為之時。
她笑著說:“自然是有救你的方法的,不過是看你如何抉擇了。”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巧妙。
望穹蒼以四顧爾,何其之茫茫?
卿哉不由問道:“什麼抉擇。”
“自然是你的康復與旁人的性命咯。”
話到舌尖被江水嚥了下去,她還是選擇了謊言:“救你的命也不難,十個康健壯年男子的心臟卻是不可或缺的。若你願意,卿哉,待雪化了躲過逸王追查我便去替你殺人剖心。”
卿哉大驚:“絕對不可!”
“為何不可!”
江水語氣忽然凜冽起來:“我再說一次,你當我是誰?我是閻王樓樓主的弟子,閻王樓足以接垂絲海棠榜的殺手,更是下一任樓主!”
“你說這區區人命何足道也?”
月光下,卿哉的臉龐算不上好。
江水道:“不過如果你不忍心的話,我就用我自己這一條命來陪你去死,怎樣?”
可憐天上月,獨恨舊遊客,今照沸里人。
卿哉保持著飲酒時坐著的姿勢,他看著江水終於剋制不住流露出的病態痛苦,分明比自己還要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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