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垂低眼,自己現在用的就是原本的面容,只是連續趕了多日,眼下一片烏青,嘴唇乾裂。
比當初殺死義父逃出葉家還要狼狽。
她說:“不要再提江青梗。”
江水翻身下馬,在葉景行來不及反應之時就用刀格其葉俟清的脖頸。
“如果卿哉不在這裡,我便走人。”
葉俟清內心恐懼萬分,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江水知道,一時之間連被自己發賣的小簾都怨恨上了。
她不敢與江水對視,更不敢接過江水的話,含淚看著葉景行:“爹......”
葉景行早知江水武藝不凡,但卻沒有知道居然精湛到這個地步,他伸手握住兩把刀:“若有什麼你衝我來,何苦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英雄老易,命難已!
江水看青曇飲血,無悲無喜地開口:“葉景行,你放手。”
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何葉家父女能夠視自己的付出如輕羽,為何即便是江青梗“死了”葉景行還能輕飄飄地提起自己。
真的,將自己視為他們人生中必要的一個墊腳石了是麼。
縱我千般悽苦,縱我萬鈞難言,也不配當一個人。
葉景行有著葉家人一貫的好面子,看重尊嚴,這點江水也收到了些浸染。
因而當江水聽見葉景行還在糾結自己該叫他伯父時,淒涼一笑,用著屬於江青梗的神色。
她少加孤露,又受真正的葉家明珠排擠,不被葉家掌權者當做孩童看待,兄長雖溫和卻是導致自己一生悲慘的罪魁禍首。
江青梗美則美矣,卻有著滿面苦相。
清寂如明月,孤苦如秋潭,無淚而紅碑凝愁,蹙眉如秋蘭泣露。
她盈盈的目光漾來時,又有誰能夠不為她而悲從中來,萬分憐惜。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葉景行幾近失語。
梗梗——
可惜如今江水已經能夠將自己同當初的江青梗剝離開來,她冷眼看著葉景行沉淪在往昔記憶中,覺得煩厭惡心
可人在孤立無援之時,眷戀上唯一的陽光,又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如今她發現自己不是飛蛾,而葉景行也不是燭光。
她只是江水,雙刀江湖客,閻王樓殺手,武功卓絕睥睨天下的江水。
就像現在,她想闖進葉家任何一間屋宇,又有誰能夠攔住她?
在葉景行還沒能回神之時,江水已經挾持著葉俟清,一路踢開,來到了卿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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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何其相似。
江水鼻頭微酸,她俯下身猶覺不夠,半跪在卿哉的面前。
帶著身後的光,輕輕跪在卿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