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在逸王府上住下了。
儲誠庭允諾,若她留在逸王府一個月,則浮碧荊山玉必將親手奉上。
因而江水自然不會不答應。
至於江水留下的住處,還是那套既不奢華也不寒磣的廂房。
夜裡她本想披月練刀,剛開了起手式,卻聽見一陣細索的聲音。
於是收起刀,江水悄然隱匿到暗處。
而後卻發現居然來了許多舉著燭火的僕婢,竟然是在移植著白日裡儲誠庭所路過的梨花。
這時候移植過來,也不知能不能成活。
但梨花紛紛疊疊,如雪浸霜,在燭光的照耀下有著別樣的美麗。
畢竟只需在討好的女子前美麗幾日便可,日後死活不論。
浩蕩的隊伍後還有幾個人抬著塊蓋著綢緞的牌匾,隔著布匹倒是看不出寫了什麼。
江水冷眼瞧了一會,隨意收起青曇回了廂房閉目養神。
等第二日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了之後,又換上新的一件與昨日所著別無二致的花間裙。接著便有人來通報,說是王爺欲請姑娘共用晨食,煩請姑娘移步。
從昨日江水便在思索為何儲誠庭要這般行事,總不能是以她來懷念耿葵先生。
先不說她與耿葵先生並無半點相似,她還曾一度懷疑耿葵先生的死與她另一個師兄有關。
如今知道了,她這個便宜師兄是儲誠庭。
那麼江水還有什麼好想的?
留在逸王府之中見招拆招,或者順水推船。
她倒是有些期待這一個月會如何呢,撫摸著激動到戰慄的青曇刀,江水笑著壓了壓它的顫動。
不著急。
說來慚愧,她在山谷之中避世練刀,乃至出谷時卻以在瓶頸久矣,縱然拿到了魔刀青曇卻只是承利器之便。
先前的一路上,她有時甚至還壓不過刀的魔性。
可就在為越生桑奔波的路程中,所見所感,點滴積累至今,加上昨日霍然被儲誠庭解開她的真正來源。
一時間心境鬆動,彷彿有幾分打破桎梏的意思。
倒是能夠更輕鬆地壓制住青曇刀了。
江水在無人可窺見處露出涼涼的一個笑,儲誠庭想將自己驅之邪道,誤打誤撞之間卻成全了自己。
真能夠稱得上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是否放不下江青梗是一回事,可由旁人拿捏住江青梗的過往又是另外一件事。
為今之計,還是按照著儲誠庭的佈局來走,隨機應變。
她施施然走出了廂房,卻被眼前景緻迷惑一瞬。
昨夜裡燭光羸弱,輕賤了梨花的皎然,此刻素華靜駐,舉目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