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跑,爹爹跑。
他還太小,不懂什麼叫死亡,只是稚嫩輕巧地在淨土之中長大。
爹孃不見了,便是爹孃跑了。
他又懂什麼呢?
卿哉只能哄他:“爹爹孃親過幾日就回來看申寶了。”
申寶眼中有了對世界萬物的疑惑,他還是重複著帶著委屈地說:“阿孃跑,爹爹跑。”
“跑,跑。”
聲音裡又帶了哭腔,只是重複著。
卿哉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只能用指腹擦去他的淚水,笨拙地哄道:“孃親回來給申寶帶糖糖,帶裳裳。”
折騰了許久,還是申寶自己哭累了,在卿哉懷中睡了過去。
乳孃看著手中喂到一半的肉沫糊,試探著問卿哉:“公子,小申寶飯還沒有吃呢。”
當初卿哉出去半日便帶回來了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又告知僕婦他名為“申寶”,自然不可能是卿哉的孩子。
於是上下僕從都喊他小申寶。
卿哉搖搖頭,把申寶遞給乳母讓她在懷中哄著睡熟再放下,輕聲道:“等他醒了餓了再用飯吧。”
“是。”
安置好了小申寶,他舒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孩童實在需要多用心照顧才是。
第二日,俆酥月天色將黑之時騎著馬進了卿哉的院落,恰巧看見了申寶。
“這是?”
她問乳母道。
乳母行了個禮回答:“是公子與一位女俠外出時撿來的孩子,名喚申寶。”
“女俠?”俆酥月皺了皺眉,“可是姓江?”
“是的。”
江水?江女俠?
她復又看了申寶一眼,淡淡道:“天色快黑了,早些帶他回屋吧,小心著涼。”
乳母順從答:“是。”
抱著申寶回了住處。
卿哉已將落金櫻與信件寄給了江安葉家,正在演武臺練劍。
而俆酥月恰好踏著月色而來,俏生生地撲進了卿哉懷中,仰頭笑道:“我可是連夜趕了回來,可有想人家?”
此刻雖非更深露重,卻也是冬日的夜晚。
卿哉忙讓僕從備好熱水在俆酥月的房間之中,體貼問:“這一路可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