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隱居多年,今日才知魏先生已然辭官數載,可在在下眼中,魏先生始終是那個京州狂客魏呈蕭。而今日能見先生,算是全了在下一樁心願。”
江水小時也曾聽過關於魏呈蕭的傳聞,今日相見也算圓了小時的心願。
江水沉吟而後開口:“多年聞名不如見面,想來先生是為了寸小姐而倍感驕傲的吧,她還如您當初一般,我想魏先生還是想看到寸小姐走到當初與您一樣的路上吧。”
魏呈蕭良久不語。
江水也不急,許久才聽他說:“她只是個女子。”
寸亦劍的聲音從江水身後傳來,堅定更勝之前:“亦劍只是先生的弟子。”
魏呈蕭定定看著寸亦劍良久,起身到她面前,依稀看見了還要比當年耀眼的自己。
他拿來筆在最後一副畫上題了“千巖烽煙圖”,將它贈給江水。
魏呈蕭的畫作,一卷千金,江水不敢受。
“拿著吧。”魏呈蕭此舉只為謝江水三句點撥,橫亙在師徒之間的迷霧,原來只能由外人開解。
鄭而重之地拿好畫卷,江水拱手再揖。
有時候文人信仰叫人熱淚盈眶,但是卻隔絕不能懂,江水默默退開,留下師徒二人在破舊草棚中。
只見他們互相一拜,對坐整衣而論。
這是魏呈蕭送給即將遠行的弟子最後的禮物,他將京州十年風雨,都傾倒在這一場師徒辯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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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草棚中論道,天地間舞刀。
等到江水將最後一招收回離開之後,寸亦劍終於從草棚之中走出來。
寸老爺早與寸亦劍商議過,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決意要離開,東南西北中只有南門會有家中助力。
若是選了其他的,他便再也不管。
被問及欲往何處去時,寸亦劍低聲笑道:“一路北去。”
她將容貌遮掩住,文弱書生裝扮,但憑筆墨一路北上,死生不論。
若是連京州都無緣,亦劍也不配做先生的弟子。只是——“懇請先生留在九楹,弟子此生必然歸來。”
張張口,寸亦劍嚥下了原本的話,掀衣而跪:“亦劍絕不負先生心血。”
魏呈蕭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鬢髮,卻顫顫許久落在她的手臂下,將寸亦劍扶起。
二人對視,各含淚光。
寸亦劍走時只看青天,闊步前行。
魏呈蕭掩門,俯下身將散落紙張一一收攏整齊,看見了寸亦劍落下的一小塊貼在額間的花鈿,花鈿後呵膠還未微著。
怎麼就讓她這麼匆忙走了呢?
至少......
再同他喝一杯酒吧。
江水捧著畫回了寸府,在寸府門口迎面遇見了寸老爺,翹首等著什麼。
說起來,寸家大小姐去遊方了,那兩日後的喜宴怎麼辦?
江水突然想起來這一茬,也沒敢去問寸老闆,回到房中看寸之鑑醒了坐在椅子上擺弄手指十分無聊的樣子,而越生桑則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她。
與越生桑打了聲招呼,她先問了寸之鑑:“小之鑑,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