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呈蕭在高臺邀月同遊,也在朝堂呵斥讒佞,於外風骨錚錚,是為狷介孤高冠首,卻也喜飲酒後以筆作劍長破濁浪。
是京州女郎心中夫婿的第一人,從他及冠到而立,再到年近不惑,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卻始終是一人。
而一切都在七年前變了,先帝驟然崩逝,太子不過韶年登基,逸王勢大,黨同伐異,其心可誅!
魏呈蕭終究落得個貶謫的下場,他索性醉酒登上金鑾殿,遞書請辭,自顏甘作杜康臣。
小皇帝慌忙間不知道該如何,逸王也假意挽留,最終還是由著魏呈蕭“縱情山水”去了,對外只道魏先生終是情在山河不在朝堂,重回天真。
而這一縱情便是四年,直到那日九楹郡城門外,醉見寸亦劍。
“怎麼?很驚訝麼。”魏呈蕭撓了撓頭髮打著哈欠懶洋洋道:“魏呈蕭也不過是一失意人爾。”
好似酒還沒醒般。
江水並不知其中糾葛,但看寸亦劍的神色大約有了些許瞭解,應當是不可置信原來巍然如魏呈蕭也無力迴天。
那麼她呢?
怪不得,怪不得他斥責寸小姐的志向。
看來她這番來的不是時候,江水內心感慨一聲預備告辭,卻引得魏呈蕭有些詫異。
只聽魏呈蕭問:“你不是儲誠庭的手下?”
他原本看江水雖為女子卻揹負雙刀,面容氣度不似平常閨閣小姐那般柔弱,又是初見一面便說有意“拜訪陳蕭”故而當作是逸王的手下。
方才讓她們看自己的畫也就是佔據主動,大方地顯示了自己確實是當年的魏呈蕭,從而保寸亦劍一條生路,畢竟這怎麼看都覺得時機太過湊巧不是?
畢竟逸王並不會對自己的性命下手,但是對於寸亦劍而言,卻不好說。
可他卻沒料到江水真的只是個江湖兒女,除了一點敏銳嗅覺可以舉一反三外,對朝堂上的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江水也明白了關節所在,她心嘆這魏先生果真待寸家小姐如同至親般。
畢竟這位寸小姐得他三載傾囊相授,是他此生節氣與志向的延續。
江水按下神思只拱手:“原來是魏先生,江水失敬了。”
寸亦劍也從這些紛繁舊事中醒悟過來,她不顧著又江水在場,忽然笑出淚來。
邊抹去面上珠淚,她邊悲慼道:“我說先生怎麼甘心碌碌在山水之中呢,原來先生也曾位極人臣,竟也敗了。”
她還當先生只是仰慕魏呈蕭,故而自稱“陳蕭”,天下文人誰不羨魏呈蕭?
誰知竟然真的是魏先生本尊!
魏呈蕭與寸亦劍好歹是朝夕相伴多年,此刻見愛徒如此話語,不由多有嘆息。
他說:“亦劍你是個好孩子,可是朝堂上的風雲於你而言太過艱險。”
“如果江姑娘不嫌棄的話,我今日給你們講一講當年舊事。”
魏呈蕭有條不紊的穿戴好衣帽,請江水和寸亦劍坐在她的面前,神思悠遠地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個時節京州已是三月,狀元緋袍的玉面小公子坐在高頭大馬上,放眼京都全是歡喜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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