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寧帝便安排兀那大師住進了靖王府,而凌虛子住進了丞相府中。
雲裳捏著棋子望著對面的和尚,嘆了口氣,“我還指望著凌虛子幫我說說話呢,結果你倒好,一來就打起來,聽說他被你打得胳膊骨折了?”
兀那方丈哼了一聲,“那死牛鼻子,我說喝女兒紅,他卻非要喝燒刀子,勢不兩立!”
雲裳的手微微一頓,嘴角抽了抽,“就為了這?”
兀那方丈點了點頭,“自然,這可是原則問題,我從來不喝燒刀子那般粗糙的酒。”
“……”雲裳眉頭一擰,有些無語。
一旁的淺音亦是險些跌倒在地,顫顫巍巍地道,“為何不兩種酒一同買了,大師喝大師的女兒紅,道長喝道長的燒刀子便是了……”
“嗯,當時沒有想到。”兀那大師面『色』不動,淡淡地落下一子。
“……”這一次,連淺音亦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二月十五,一早文武百官便已經侯在了祭臺之下,因為只是普通的祭天,外圍倒也圍了許多的百姓,兀那方丈與凌虛子二人坐在祭臺之上的兩側打著坐,嘴在不停地動著。
近午時,寧帝才穿著祭服從一旁走了進來,眾人連忙跪下迎接,只瞧著寧帝一人緩緩地拾階而上,走到祭臺中央。
兀那方丈與凌虛子站了起身,皆朝著寧帝行了個禮,一旁的鄭總管連忙讓人將祭品都擺放到了祭臺之上,又將點燃的香遞給了寧帝,寧帝跪下身來,朝著祭臺拜了三拜,“願寧國國運昌隆……”
下首的文武百官皆拜了三拜,跟著道,“願寧國國運昌隆。”
而後寧帝便揚聲道,“今日祭天,是為祈福,特請上兀那方丈與凌虛子道長指引天意……”
兀那方丈與凌虛子便站起了身來,行了個禮,走到祭臺中央,兀那大師手中捧著籤筒,凌虛子手中拿著兩個牛角,兩人各自占卜,又取過內侍遞過來的筆紙,將占卜的結果寫在了紙上,各自遞給了一旁的內侍。
鄭總管取了過來,高聲念道,“妖孽『惑』國,不宜為後,若能處之,可保寧國百年昌盛。”
祭臺之上的寧帝聞言渾身一震,猛地望向鄭總管,鄭總管亦是顫了一顫,拿出另一張紙,沉默了片刻才道,“另一張紙亦是同樣的內容,一字不差……”
寧帝便暗自在袖中握緊了拳頭,祭臺之下的百官在竊竊私語,雖然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卻也知曉,定然是在談論此事。
寧帝按捺住心中的憤怒,又揚聲道,“妖孽不宜為後,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後,請問兩位,誰堪為後呢?”
兀那大師與凌虛子便又各自占卜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又在紙上寫下了結果遞給了鄭總管,鄭總管微微有些顫抖,看了一眼,卻又愣了一下,“新後應為戊戌年五月十七生之人,且如今位於宮中西南方。”說完又拿起另一張紙,“另一張亦然。”
寧帝一愣,心中湧起的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他原本以為,會是錦貴妃,結果竟然不是。錦貴妃的生辰他記得很清楚,應當是在七月……
這場祭祈的結果與寧帝心中所想完全不同,便只好匆匆結束了,心中嘆了口氣,原本想著用這場祭祈為景文昔洗脫『惑』國罪名,卻不想最終竟然坐實了,而那個戊戌年五月十七生的女子,無論是誰,只怕都必須要立為皇后了。
回到皇宮不久,便聽見鄭總管前來通報,“皇上,景丞相與景小姐求見。”
寧帝皺了皺眉,“宣吧。”
景奎與景文昔面『色』皆是十分不好,一走到殿中,兩人便急急忙忙跪了下來,景奎連忙朝著寧帝叩了個首,“皇上,此事定然是有人在陷害臣女,求皇上做主啊……”
景文昔也連忙開了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皇上,臣女絕不是什麼禍國之人啊,求皇上莫要聽信那禿驢和那牛鼻子道人胡言『亂』語呀。”
寧帝目光靜靜地落在那兩人身上,半晌才開了口,聲音淡然,幾乎不帶一絲波瀾,“景愛卿,那凌虛子,可是你親自請來的人,一切都做好了準備,為何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呢?兀那大師與凌虛子道長在百姓心中都是猶如神祗一般的存在,今日祭祈,並未避忌百姓,只怕不出半日,皇城之中便會人人皆知了。民為國之根本,即便今日是有人陷害,朕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得罪盡天下百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景奎沉默了半晌,才沉聲道,“微臣,明白了。”
景文昔聞言,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歪倒在一旁,眼中流『露』出幾分害怕來,她定然是要被皇上被父親作為一枚廢棋了,她必須死,才能慰天下百姓之心,即便是不死,若是百姓知曉了她是景文昔,以後在寧國定然也是寸步難行的。
“愛卿還是先退下吧。”寧帝淡淡地道,他知曉景奎不會因為一個景文昔而與他做對,這權勢一旦到了手,若想要放掉,變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