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交流一度暫停,吳正民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吳靜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吳靜,你哪都好,可就是太懦弱,太猶豫。”吳正民嘆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他看著吳靜,吳靜也看著他,沒有語言,只有眼神的交流,那裡面有惋惜,也有痛苦。
吳靜不說話,他就繼續說下去,“那時候你不同意離婚,我就想,如果羅子成先和你離婚了,是不是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現在想想那時候還是很傻的。不過我真的是抱著這樣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接受我,打心底裡接受我。”
說到這,吳正民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哽咽,所以停住了,深呼一下,調整好情緒,才繼續開口。
“所以我把羅子成和宋倩的關係告訴了吳哥,當天吳哥就從縣城趕了回來,那天不是他回家的日子,所有沒有人能夠想到,吳哥突然回來了。也正是因為這樣,吳哥把羅子成和宋倩抓了個正著。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就站在他們家的大門口,注意著裡面的一切。”吳正民有些難過地說道。
他、吳剛和羅子成雖然是哥們,但他打心底裡喜歡和尊重的,還是吳剛。吳剛性格和脾氣都很好,總是笑容滿面,對他也好,從來不會像羅子成那樣欺負他。
雖然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吳正民依舊記得羅子成欺負他的事情,沒到這種時候,都是吳剛幫他。
吳剛在他們三個中間是一個橋樑,如果沒有吳剛,他和羅子成也不會成為兄弟,他其實想要成為兄弟的,只有吳剛罷了。
可那時候吳剛和羅子成的關係很好,吳剛能吃苦耐勞,掙點錢就會請他們吃飯,羅子成家裡窮,以前經常讓吳剛救濟,這些吳正民都記得很清楚。
在他直到羅子成和宋倩好了以後,第一時間就想要告訴吳剛,讓吳剛和宋倩離婚,他是真的很難接受吳剛被戴綠帽子。可他冷靜以後還是覺得不要告訴吳剛,害怕吳剛會受到傷害。
他試探了吳靜的態度以後,才決定要好好收拾一下羅子成,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誰讓他這麼混蛋,竟然睡了吳剛的媳婦,他竟然忘記了這麼多年吳剛對他的好。
當時他說服自己,這不僅對吳剛好,對吳靜也好,他們都可以擺脫錯的婚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對他自己好,這樣他就有機會和吳靜在一起生活了。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偏離了他預想的軌道,成了他一生的錯,也讓他悔恨一輩子。
“他們打起來了,羅子成從大門裡跑出來的時候,我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了。我當時想著,既然吳哥已經知道了羅子成和宋倩的關係,那麼他那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肯定會和宋倩離婚,這樣宋倩就可以和羅子成在一起,而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吳正民彎著嘴角笑了笑,可臉上滿都是諷刺,是對過去自己的諷刺。
吳靜掉下來一滴眼淚,她直到吳正民喜歡自己,可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喜歡到這樣的成都,甚至不惜傷害吳剛,她一直都直到吳剛在他心中的地位。
吳正民看她哭了,心裡總算多少的得到了一點安慰,至少對她來說,自己也不是全無分量。
他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我真的沒想到,如果我想到了會發生那樣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吳哥,更不會讓他回來。”吳正民後悔,後來悔的腸子都青了,可終究是覆水難收。
吳靜看到他紅了眼眶,看著他難過的樣子,真的想安慰幾句,可張了張嘴,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依舊沉默著,等待著他的下文。
“羅子民走了以後,吳哥和宋倩追了出來,事情沒有像我想想的那樣結束,羅子成和吳哥在街上打鬥,用石塊打死了吳哥,我當時嚇傻了,腦子一片空白,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完了。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插手的時候,我發現吳貝貝就站在我旁邊哭著,她也看到了那個血腥的場面,我害怕她喊出來會引起宋倩和羅子成的注意,就捂住了她的嘴。”吳正民雙手攪在一起,他其實是不願意回憶當時的場景的。
他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宋倩和羅子成合夥騙了大家,說吳哥在縣城出了車禍,其實人是他殺的。我害怕說出真相會讓他滅口,就沒敢說。十年過去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吳哥,可能宋倩和羅子成也忘記了當年的真相,可有一個人沒有忘記,也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人就是我。我一直以為能夠記住真相的只有我,畢竟那時候吳貝貝才不到四歲,後來她也沒有再提起,我以為她也忘了。”
吳靜感到難過,畢竟這一切完全可以不發生,如果當時沒有吳正民告狀,吳剛絕對不會知道,更不會喪了命。
可吳正民告狀又是為了什麼呢?說到底還是為了她,她以為自己和這件事,甚至後來自己兒子的丟失沒有干係,可到頭來,這一切竟然全都因她而起。
“但我兒子是無辜的,你要是真的恨,也應該恨羅子成,而不死把我兒子藏起來。”吳靜看著吳正民說道。
她的聲音裡明明有同情、懊悔和痛楚,可看在吳正民的眼裡,此時她的話裡只有冷漠,對他的冷漠。
他剛才說了那麼多,以為至少可以讓吳靜動容,至少可以讓她感覺到自己為了她所作的努力,就算不會特別感動,也至少不應該這麼淡漠,好像他說的和做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你的眼裡只有兒子,我不求你把我放在多麼重要的位置,可你能不能稍微看看我,看看我多麼努力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因為羅塔,你已經完全沒有自己了。”吳正民又開始歇斯底里,他不能接受吳靜對自己痛苦的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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