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舊故已作古,輾轉聚散多沉浮。離合不如酒一壺,這場戲唱太倉促。舊戲曲一簿,鑼鼓絲竹。
唱遍情深漸日篤,看慣姻緣常天妒,誰陪我,年少唱到遲暮。
踉蹌腳步,熬過這一世沉浮。百年後,翻一本舊戲書,誰還與同哭。
——題記
“廣公子,我似乎感應到了一片神魄的下落。”禾菱歌突然對敖廣說,敖廣很高興,就沒有注意到禾菱歌對他稱呼的不一樣。
這是很平常的一天,敖廣帶著禾菱歌在海上航行。
距離歸墟還有很長的路要行,因為是他護航,禾菱歌又一直睡在棺船裡,所以並沒有人或者別的什麼來打劫。
似乎是過了那幾天的應難期,禾菱歌不在每天昏睡,還能隔著半透明的棺船對敖廣嬉笑怒罵幾句。
所以,當這樣很平常的一天禾菱歌說出這樣不平常的一句話時敖廣心裡的欣喜,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在哪兒?”敖廣問禾菱歌,禾菱歌搖搖頭:“具體的,感覺不出來。但是距離這裡不會太遠,我們上去找找吧。”
她說的上去,意思是讓敖廣把她裝進結魂燈裡,他們上岸去感應。敖廣欣然接受,於是他結了結界把棺船藏好。
他們上岸處,似乎是很像君子國的地方。每個人都彬彬有禮,很有孔聖人那種大同世間的意思。
“我感覺,似乎在一處舊戲臺上。”禾菱歌偷偷用密語傳信對敖廣說,生怕嚇壞了路人。
“請問先生,貴地有舊戲臺嗎?”敖廣作揖施禮,問一個路人。
看到那些人峨冠博帶廣袖飄飄,不論做什麼都彬彬有禮的樣子,敖廣也忍不住文雅起來。
豈料那路人聽到舊戲臺三個字立馬變了臉色,似乎是強忍懼怕。那路人匆匆指了個方向,就不見了人影。留下敖廣兀自納罕。
他們按照路人指的方向,朝著此地東北角而去。走了有一頓飯又一盞茶的功夫才到了一處荒園。
還沒到進前就聽到唱曲的聲音,似乎是崑腔,《牡丹亭》選段。“你知不知道,牡丹亭還有個名字?”禾菱歌突然悄悄地問。
敖廣一愣:“什麼?”他哪裡瞭解這些。禾菱歌無奈的嘆了口氣:“朽木,還有個名字叫《還魂記》”
還魂記?杜麗娘死而復生?敖廣不太明白,禾菱歌無奈道:“你不知道?還是看不出來?這舊戲臺有古怪,一般人接近會做噩夢見鬼的。”
正當他們在談論這舊戲臺時,忽而聽得戲臺上一陣幽怨縹緲的唱詞:
“【懶畫眉】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麼低就高來粉畫垣,元來春心無處不飛懸。
〔絆介〕哎,睡荼蘼抓住裙衩線,恰便是花似人心好處牽。這一灣流水呵!
【前腔】為甚呵,玉真重溯武陵源?也則為水點花飛在眼前。是天公不費買花錢,則咱人心上有啼紅怨。咳,辜負了春三二月天。
【月上海棠】怎賺騙,依稀想像人兒見。那來時荏苒,去也遷延。非遠,那雨跡雲蹤才一轉,敢依花傍柳還重現。昨日今朝,眼下心前,陽臺一座登時變。再消停一番。
【懶畫眉】輕輕怯怯一個女嬌娃,楚楚臻臻像個宰相衙。想他春心無那對菱花,含情自把春容畫,可想到有個拾翠人兒也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