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算盡天下命,卻難算自己之命。誰人一念執情網,網盡此蒼生。坐忘峰,醉迷離,撫鬢聽吹笛,此生逍遙去。
——題記
青丘剛回到青丘國,就看到純陽宮的那個叫什麼純陽真仙的道士已經在溪水潺潺的草溪旁等著他了。那道士身佩長劍,扣濯清笛。他身邊一隻仙鶴飛在天際盤旋,清鳴入耳彷彿遲迎來人?。
是他?青丘認出了來人。他很熟悉的。邊江松,入了純陽後好像被他人叫做什麼雲華真仙。青丘記得,他還沒遇到邊江松時他還是個普通的純陽道士。
那時候的邊江松,手執書經,捻指算盡天下命。可惜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姑娘。“青丘,回來了啊。”?在往下呢?因為活了太久,所以青丘的記憶有些雜亂。
“你來做什麼?”青丘疑惑的看著邊江松,他隨身的仙鶴卻是十分乖巧。它落在青丘身邊,伸展雙翅鼓動著昂天長鳴。彷彿是老友相見,鶴舞歡欣。
青丘撫摸著仙鶴的脖頸,很是親暱。“她為禍人間,我想請你幫忙收了她,我要帶她回純陽。”純陽宮距離長安城不算遠,那裡有百里朝(chao)宮,紫霞來。暮雪茫山陰?,有空谷幽鳴通幽曲徑。
“這種事,你自己就能做到,為什麼還要我做?”青丘疑惑,邊江松的臉色變了又變:“我還是沒辦法面對她下手。你其實知道她是誰。”青丘能感受到,他很痛苦。為什麼痛苦?為誰而痛?
記憶從深處而來,一點點清晰。原來是她——
似乎是落日餘暉盡,墨色的蒼穹之下,白霜夜暖。河池廊庭間只識得躍鯉。她紅唇為抿,捋青絲,酒徜徉。長歌一曲憑窗立,對月唱海棠。
他吹竽笙,邊江松吹長簫又復短笛。他們三人,那時真的很快樂。只是可惜,後來他還是狠心走了。被純陽宮的人帶走,許諾回來再也沒回來。
“我知道,你當初做了那些卑鄙之事,她變成今天這樣可是跟你脫不了關係啊。”青丘想起來了,可是想起來還不如不想起來。當日,仸娘也就是邊江鬆口中的那個她與邊江松相愛。
道士,靈狐因為收妖的誤會而相知相惜相愛。而青丘本來是天狐族的族長請去幫忙勸說仸娘迴天山的,卻因為感動於他們兩個人的相愛做了兩下的說客。
天狐族族長不在要求仸娘回去,邊江松和仸娘都很高興。他們請青丘喝喜酒,他們偷偷成親了。原本一切都十分好,可是純陽宮的人追來了。
他們知道青丘是上古靈狐一族的族長還是十分客氣的,但是仸娘不想讓邊江松回純陽宮。青丘冷眼旁觀,當時來請邊江松的是他的大師兄謝蘭生。他對邊江松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把邊江松說動跟著師兄回了純陽宮。
離開前他說很快就會回來,可是很久沒回來。後來仸娘就尋了去,她那時成人太短,雖然是天賦異稟的天狐族可是打不過純陽那幾個人仙之身的真仙和仙尊,特別是觀主李忘生和仙尊謝雲流。
她直接被打散了所有的修為,化為狐身。整個過程中,邊江松一直在隔岸觀火。後來,觀主讓他把已經失去修為的仸娘給殺了。
他不忍,就抱著她從純陽的坐忘峰中扔了下去。還是青丘救下了仸娘並把她送回了天狐族。後來那忙別的事情,就好幾百年沒有聽到她的訊息。
直到今日,邊江松來找到他,請他幫助收服已經化妖的仸娘。因為長安城裡最近死了幾個為富不仁的貴人,都是男子。據說都是被仸娘迷惑,吸盡陽精而死。
“你不肯幫我?”邊江松有些不滿,可是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有了些城府的他,雖然不滿卻不會把情緒外露。
“青丘,畢竟是你們狐族同類,你真忍心袖手旁觀?”邊江松又問了一句,青丘還是無動於衷。邊江鬆氣的拂袖而去,那仙鶴雖然是不忍和青丘分離,卻也不得不隨著主人的離去而飛走了。
只剩下青丘一個人還坐在那裡,看著雲霧繚繞的雪山山峰發呆。過了很久,他才決定還是去看看吧。運用第六感神識去感應到了仸孃的所在。
就在長安城附近的一個山崗上,青丘趕到時已經結束了。仸娘抱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邊江松,血腥味很重。仸孃的戾氣已經消退,看到青丘來,她虛弱的笑了笑:“青丘族長,你還是來了。”
青丘顰眉不忍:“他——”仸娘坦然的看著他:“他愧疚難當,自己要死。”青丘點點頭,能看出來,“可是,你終究是不捨得他死的。”要不然,元嬰盡毀的邊江松也不會還吊著一口氣。
仸娘愛恨交織的看著邊江松:“我知道雖然自己是殺的該死之人,卻也犯了殺孽,所以青丘族長不必為難。我已經把自己的內丹舍給了他,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從邊江松對仸娘說對不起時,她就不在那麼恨他了。可是很多事情畢竟已經物是人非。青丘有些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