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西畔,桂堂東閣,你的工筆小像墨跡尚未乾透,我卻看到有一隻蝴蝶蘸著硃砂飛過,恰好停在畫像上,點在你眉間。
我好像又看到當年,推杯過盞,酒酣耳熱之時,你停杯投箸臨窗負手指點江山。
——題記1
“萬頃春風過人寰,?偷得白馬布衣衫。揚帆算卦抵酒錢。?寒宵松月將滿,花可參禪酒可仙……”禾菱歌,雲中君還有敖廣剛一踏上君子國的土地,就聽到城池上有一襦服綸巾的男子在高唱著什麼歌謠。入耳動聽,悲慼委婉。
側耳傾聽他細唱,好像是一個故事。他原來憑的是唱這個故事來換取路途所需的費用。正所謂是貧者不吃嗟來之食嘛。他唱的這故事中的男子是一個大臣,而女子則是一個女扮男裝的謀士。
男子名字叫做酒仙,女子名字叫做松月。松月生夜涼的那兩個字。這是為了聽曲兒好記,唱曲的人隨口起的名字罷了。
且說這春風十里的好日子裡,一身布衣衫的酒仙騎著白馬準備乘船渡江。可是他沒有錢,就對船家說要給他算卦抵錢。船家不信,他就先給旁邊人算了一卦靈驗了,船家才信的。
此時松月也在船上,她自然是不信。女扮男裝想戲弄於他,於是就說,船上有位貴人、如果他能算出來,她就服氣。酒仙微微一笑,早就仔細留心過船上雖然低調但是卻住最好的那層房間的客人。
他就說,貴人的房間裡會散發著紅光。貴人頭頂上有云霞之氣。有幾個人就不約而同的去看一個人,酒仙就指著那個人說,那就是貴人。松月明白他的伎倆,雖然不屑一顧,卻佩服他的機靈於是佩服,兩人因此而相交。
時光流轉,魚動蓮開,正是種波瀾款款的時節。那日他約當地鴻儒商賈約談,她也在其中。當時燈下酒色散,爐香為筆勾一晚。博山爐中紫氣氤氳幾點?,月華溫柔透過窗扉。
他們喝多了,相約一起看花去。?樓外林間風徐來,海棠正酣花嬌如少女。他們暢談天下事,她為他出謀劃策。他滿意帶著她的計謀回京城。她望斷送別,依依不捨。
酒仙在千里外整肅衣冠?,與文臣武將覲見。慷慨陳詞,懇請皇帝收復舊河山,聲音晝夜貫徹四殿。而相思另一邊,她描金燭眼燒至殘缺時,他派遣青鳥送信到江南?。說等江山入畫時節,?他會去找他。請她靜候知交踏岸。
松月信了,也等了。她等過竹裡生煙,臨廊下撫茗香繾倦。?等過寒來暑往,捧著他當初的小箋,他的誓言如低訴耳邊。可是等來的卻是他死的訊息,她很傷心……
“從此後默記千行相伴,敬得他此生磊落肝膽?。他為人隨性她隨緣,記此心風光霽月,當緩緩收卷??——”唱曲兒都人唱到這裡就不唱了,表示完了。
城樓之下的聽眾都聽的沒意思,意猶未盡的吵嚷了半天也都散了。禾菱歌聽的悵然,一心想要去聽聽後來的故事、但是奈何天地廣大,她也不知道何處可尋。
剛好天色已晚,他們三人就在君子國的驛館宿下了。剛好驛館裡還有個客人,就是白天在城樓之上唱曲兒的那個人。
禾菱歌過去做了個揖,那人也回了個揖。雲中君取出隨身的茶具,沏了一壺上好的茉莉花茶邀請那人一同過來品茗。
那人也不客氣,過來就端起茶。“尊上用琉璃盞盛茉莉花茶,又好看又透香真是大家。”那人就像曲子裡唱的那般,一身布衣衫。只是略微不同的是身上揹著書箱,手裡還拿著卦帆就像江湖術士一樣。
雲中君微微一笑,讓了敖廣一杯茶。那人仔細打量了敖廣一眼,驚的坐立不安起身行禮:“小人眼拙,不知東海的龍王陛下在此,請陛下海涵。”
敖廣這才肯偏一眼給他,能看出他是東海龍王、這人也不算庸碌素人。“也罷了,你能看出我的真實身份。”敖廣擺擺手,又指著雲中君問:“那你可看得他是誰?”
那人仔細看了看雲中君,半天才愧然道:“這位君子身有仙氣縈繞,也不是凡塵中人、只是在下道行不夠,不熟神仙中事。看不出的,還望閣下海涵。”
雲中君抿了抿唇:“無礙,畢竟我們那裡,一般凡人是看不出的。”禾菱歌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人望氣,聽到這兒抵掌嬉笑道:“能看出敖廣的真實,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豈料那人一聽禾菱歌說話,就把目光膠著在了她身上,看的她一陣心慌。“先生?你總是看我做什麼?”那人看了半天才用錯綜複雜的目光看著禾菱歌說道:“姑娘,我雖然看不出你是什麼神仙精靈,可是你身上乾淨,想必也不是妖魔鬼怪之類所化。
只是天地萬物都有其道可尋,姑娘似乎要尋找一人吧?看到姑娘,我就想起了一句讖語:人生不相見,動輒如參商。”
他的話一出,禾菱歌當時就變了臉色。她當然知道,參商是永不相見的星辰,一方升起時一方就會隕落。他是說她和鮮于林逸,是動輒如參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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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商又如何?參商又如何!”禾菱歌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對著那人狠狠的咬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十分失態道:“就算如參商!我也要逆天!”
如果,找不回鮮于林逸,那她何必努力了這麼久。當初是他自私,非要把她藏起來。她要找他回來,問個清楚,也為著自己的心。他們不是女媧娘娘造出來的嗎?他們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