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雖白的死訊傳到裴君彥耳中,他也不由得怔了怔,趕到公主府時,裴瑛正忙著寬慰純嘉,嶽將影他們都坐在廊下,懊惱著為何沒有早一步發現鄭承下了手。
此時此刻,誰都不敢輕易靠近那間廂房,就連哈士奇都只敢趴在遠處,靜靜地望著。
裴君彥從季望舒口中得知了此事始末,打算過去看看,其他人則在廊下繼續等。
季望舒嘆了口氣:“教主應當很傷心吧。”
嶽將影眉頭緊鎖,生平頭一回感到了無從下手的滋味:“他們兩個,也就騙騙彼此了,本以為熬一熬總有一人會先表明心跡,誰能想到,偏偏是這樣追悔莫及的結果……我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要思量著給自己的兄弟送葬。”
想到這,他就覺得自己胸口堵著一塊滿是稜角的巨石,讓人難以喘息。
不該答應幫他的。
他悔不當初。
要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他當時說什麼都不會幫他潛入楚京城這般胡鬧!
顧如許明明阻攔了那麼多回,那死丫頭是對的,若是早些聽她的……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傅雲月心裡也十分難受,但又能如何,他們還能去閻王那把人搶回來不成,“這是子清自己的決定,這結果,他也定是不悔的。”
“話是如此,可顧教主可怎麼辦呀……”嶽溪明已經哭過一場,眼睛還是紅紅的,坐在嶽將影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開口才說兩句,鼻子又是一陣發酸。
她方才悄悄從窗縫間看了一眼,顧如許的臉色,就好像也跟著沈雖白去了似的。
這樣下去,可別做什麼傻事啊……
就在這時,裴君彥急匆匆都朝這邊走來,神色頗為驚慌。
嶽將影忙迎了上去:“怎麼了殿下?”
裴君彥神色凝重:“屍體還在屋中,阿昭不見了。”
這話驚得嶽將影翻過廊下的椅子衝了過去:“方才不是還在屋裡的嗎?”
他搖了搖頭:“我方才去看了眼,人不在屋裡。”
“這個時候她能去哪?”傅雲月不免擔心起來。
沈雖白出事後,他才聽聞了她在江湖上的身份,憑她的武功,若是在楚京城大鬧一場,不曉得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太子殿下,您覺得顧教主會去哪?”嶽溪明一時間也沒有頭緒,這些人中,最瞭解顧如許的便是他了,眼下唯有仔細想想她可能去哪了。
裴君彥沉思片刻,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臉色頓變:“嶽世子,傅少監,你二人立刻隨我去一趟天牢,阿昭極有可能要對鄭承下手!”
顧昭什麼性子,沒人比他更清楚,平日裡還會顧全大局,但偏偏是沈雖白出了事,就她那脾氣,非活颳了鄭承不可!
傅雲月與嶽將影也反應了過來,匆忙隨他一同趕往天牢。
他們趕到時,天牢門前已經橫七豎八地倒著不少禁衛軍了,儘管好歹曉得手下留情,沒當場要了他們的命,但這一個個都傷得不輕,裡頭的差役捂著受傷的胳膊踉踉蹌蹌地往外跑,看見他們就像看見了救星。
“太,太子殿下!世子!少監大人!你們可算來了!郡主突然魔怔了似的衝進來,我們攔不住啊!”他跪在裴君彥腳邊號啕。
“人去哪了?”裴君彥揪著他追問。
差役顫抖著指了指天字號牢獄的方向,“郡主一路朝那邊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