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做的事,雖然他是後來才曉得的,但她畢竟是他母后,一旦重審,便是親手將她推入萬劫不復。
司菀神色凝重地掃視著殿中眾臣,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她防了五年,到底還是沒能打消他們的心思,至於幕後之人是誰,她也猜得出來了。
她除掉了先帝,除掉了司蓁,除掉了顧家,甚至連顧昀她都狠下了心,才走到今天,才看著她的兒子穩坐皇位,即便他們能翻案,也危及不到懷兒的地位。
勝敗,終究是她掌中之物。
她看向裴君懷,似是終於下了決斷,一字一句道:“陛下,你記著,為君者,敢於舍他人所不能捨,方能得他人所不能得。”
裴君懷聽出她話中深意,不由得心中一痛,緊緊握著拳,看向殿中眾人,沉默良久,終是道:“寧國府一案,攸關重大,須據實詳查,若真有冤屈,朕——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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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眾臣山呼。
“懇請陛下,許臣宣證人上殿!”文慧道。
裴君懷繃緊了肩,示意齊浣照辦。
“宣——證人上殿!”齊浣高呼。
片刻功夫,天欽府府衛便押著二人步入殿中。
司菀望見二人之時,臉色頓變。
府衛將二人押到御前,命二人跪下。
文慧上前道:“寧國府一案,曾定下三大罪狀,私通后妃,毒害先帝,通敵叛國,此三罪,每一樁都足以讓顧家萬劫不復,但這三樁罪,若都另有蹊蹺,便是另一番說法了。
這二人,都是江湖中一個名為長生殿的殺手門派之人,恰好與先帝之死有著莫大的關係,請陛下容臣從這一樁罪名開始說起。”
裴君懷收緊了拳頭:“說。”
傅雲月上前,遞出了一隻小瓷瓶與文慧。
文慧又請來當年曾為先帝屍身驗毒的太醫院院首,讓他再度鑑別。
院首當眾驗了瓶中之毒,道:“啟稟陛下,這瓶中所裝,正是當年先帝所中之毒,只是還未催發出來,眼下並無毒性。”
當年他便發現先帝中之毒別有蹊蹺,但始終沒能查出此毒出處,世間似乎也從未出現過這樣一種毒,沒想到今日得以再見。
文慧道:“陛下,此毒名為‘夢斷’,若是直接以銀針相試,並不會顯出毒性,但若是再添一味藥,便能在一日內要人性命。”
“哪一味藥?”
“人參。”文慧道,“據臣所知,先帝毒發那日,恰好喝了先皇后一盅參湯吧?”
裴君懷皺起了眉:“如此說來,先帝還是為先皇后所害,若非知道此藥毒性,她怎麼會恰好送去一盅參湯。”
“並非如此。”文慧道,“下毒之人利用了先皇后每隔一日便會給先帝送參湯的習慣,給先帝下毒,再陷害於先皇后。如此一來,真兇應是與先帝乃至先皇后頗為親近之人。”
裴君懷微微一頓:“有話便直說。”
“臣查了五年前的宮中記錄,在先帝毒發前一日,曾去過一位妃嬪住處用飯,此人身份尊貴,如今已是一人之下。”文慧的目光落在了司菀身上,不言而喻。
“文慧你放肆!”裴君懷拍案而起,“太后是朕的母后,豈容你如此汙衊!”
“臣所言之虛實,陛下還是問問這兩個人證吧。”文慧看向跪在一旁的朝矜和知煙。
朝矜被季望舒和林煦接連用刑,再硬的骨頭也受不住,早已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今日拖到御前來,只是希望他將話再同裴君懷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