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她昨夜夢到了多年之前的事。
那個年少不識愁滋味的自己,在興安橋邊,望見了凱旋的大周最年輕的將軍,他坐在高頭大馬上,望著夾道相迎的百姓,爽朗一笑。
那笑容傲然恣意,比天光還要絢爛,在她心上烙了下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能想起的,是那一日的光景。
“娘娘,今日的耳墜子,您屬意哪一對?”迭珠的聲音,將她的神拉了回來。
她偏頭看了看已經捧到面前的三對金雕玉琢的耳墜,遲疑了片刻,開啟了桌上的錦盒,裡頭擺著的,是一對紅玉雕成的芙蓉花耳墜。
“就這對吧。”她道。
“是。”迭珠揮手命宮人將其他幾對耳墜撤下去,為她戴上那對玉芙蓉耳墜。
待換上襢衣,齊整得當,門外便傳來通傳聲。
“陛下駕到——”
裴君懷昂首闊步而入,到她跟前行禮:“兒臣恭請母后壽安。”
“起來吧。”司菀淡然一笑,“不過是個壽辰罷了,何須如此鋪張?”
“母后大壽,怎可怠慢,也讓兒臣盡一盡孝心吧。”裴君懷笑道。,“時候不早了,兒臣是來接母后一同去雙元殿的,母后可準備妥當了?”
司菀點了點頭:“這個時辰諸位大臣都該到了,這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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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珠上前,攙著她的胳膊,扶著她走出了雙懿殿的大門。
跨過這道門檻的瞬間,司菀心頭忽然一悸,稍作遲疑,便繼續往前走了。
與此同時,臨月閣中。
桃月提著裙襬,匆匆走進屋中。
裴嫿趕忙將她拉過來,低聲問:“怎麼樣了?”
桃月道:“殿下放心吧,人已經順利入宮了,沒被人發現。”
聞言,裴嫿這才鬆了口氣:“那就行,讓人跟著他在附近走動走動,玩夠了便送他出宮去吧。”
“是。”桃月看了看她身上衣裳,頓時慌了,“哎喲我的殿下誒,您怎麼還沒換衣裳啊,這壽宴都要開始了!”
裴嫿這慢性子真是要急死她,她趕忙梅月等人將宮裙拿來,將人按在鏡子前,重新替她梳了髮髻,伺候她穿戴妥當。
這太后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在這等事上出什麼差錯,就連珠釵的樣式和顏色,她都細細地擇選了一番,才敢給主子戴上,以免被有心之人記下,背地裡給裴嫿使絆子。
一番拾掇,便趕緊扶著裴嫿出門,朝雙元殿走去。
走出臨月閣時,裴嫿不經意望見蘭舟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似是朝她看了一眼。
她隱隱感到不安,卻也無暇細想,在桃月的催促下,坐上了軟轎。
日漸西斜,宮人們從太官署端著珍饈佳餚入雙元殿,早到的眾臣與皇親在殿中相互攀談,給太后的賀禮早有內府收起,記錄在冊。
嶽琅與嶽將影自然在身處中,文慧和許楨也先後到了,嶽琅卻依舊懸著一口氣。
兩日前,嶽將影急匆匆地趕回將軍府,向他稟報了鄭承意圖交出另外半張佈防圖,出逃楚京,他便十分擔憂。直到太子殿下那邊傳來訊息,真正的佈防圖已被掉換出來,他才得以寬心。
只是這鄭承,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從朝堂上銷聲匿跡吧,按太子殿下的計劃,今日必須拿下此人。
又等了一會兒,鄭承終於走進了雙元殿的大門。
他與文慧遙遙望了一眼,定下心神。
隨後,裴君懷與司菀步入大殿,眾臣跪地朝拜,山呼萬歲,恭賀太后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