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他,似乎在重蹈覆轍。
“你或許會覺得我小肚雞腸,但除此之外,沈雖白本就是個不該摻和到這樁案子中的人。”蘭舟嘆了口氣,終於平靜了些,“你我回到楚京之前便知道,要面對的是怎樣兇險的處境,踏錯一步,便會死無葬身之地。說不定會像當年的顧家九族那般,被棄屍荒野,連個像樣的墳冢都沒有。你我早已有了這種準備,才重新站在這,拿出性命賭一場,可是沈雖白呢,這又與他何干?
你可有想過,他若是被人發現,司菀可會放過他,可會放過劍宗?以司菀的性子,派兵踏平犀渠山莊都在預料之中。劍宗雖不乏武藝高強之人,還有宗主沈遇和純嘉公主在,但兔死狗烹,一旦讓司菀察覺他們有可能危及裴君懷和她如今的地位,又或是他們在幫我們查寧國府一案,你覺得他們還能活命嗎?有了瓊山寨的先例,你還打算再拉一個劍宗下水?”
他的話令她瞬間想起了第一世的最後,那個屍橫遍野的犀渠山莊,還有被萬箭穿心的沈雖白,一口氣就這麼懸在了心口,一揪一揪地疼著,她的臉色也瞬間白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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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司菀做的嗎……倘若是司菀,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那個女人,為了保住裴君懷的皇位,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能下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何況犀渠山莊在她眼裡,不過是個江湖門派。
“再這樣下去,司菀和阮方霆有可能真的會殺了沈雖白,毀了犀渠山莊。”蘭舟鄭重地告誡她,“所以,你眼下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慎重。”
她漸漸收緊了拳,緊緊捏住了被褥一角,陷入了沉思。
蘭舟平靜地給她換了藥,又施針給她打通血脈,好讓她恢復得快一些,臨走時,只留下一句:“我沒有攔著那個弟子,只希望你今後好好想想。”
顧如許坐在床榻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床沿。
蘭舟的話,的確不無道理,誠然他的確有些私心,但撇開他對沈雖白的仇視,他說得也還算中肯了。
這是一個漩渦,她已經深陷其中了,再讓沈雖白也同她一起賭這一局,是不是太冒險了……她一直想護著他,讓他遠離朝堂是非,無論她最後是生是死,他都應該成為一位值得人敬佩的武林盟主。
他有著他的人生,江湖與朝堂本就兩不相干,若不是她當年任性,爹也不會將她送去雲禾山,他與她之間,本不該有什麼交集才是。過去的事無法改變,她能做的,只有阻止即將發生的事。
可眼下,他卻一意孤行地隨她到了楚京,甚至先她一步,進了鄭府。
這是前八世都不曾發生過的情況。
他一次次地說服她,不知不覺越陷越深,他也的確幫了她不少,有他在,無論是嶽將影還是天欽府,似乎都能幫她查到不少線索。
可這樣真的好嗎?
她這樣貪戀他真的不會出事嗎?
應該相信他,還是該相信自己心中的顧慮……
她不是沒想過,既然是從未發生過的情況,那麼讓他留下,會不會能改變什麼。
可是這樣的想法與第一世的慘劇交疊起來,也令她分外忐忑不安。
儘管他一再保證自己會活下來,會好好的,但於她而言,第一世他的死已經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要是再發生一回,她該怎麼辦……
眼下許多事還是有些混亂,線索也沒有完全連起來,還有當初毒殺她的人,她有太多事還沒能想起來,這樣的情況下,她真的能護得住他嗎?
越想越覺得頭疼不已,她承認自己還存了一絲僥倖,懷了一線本不該有的希望,可想起那個為了她與各大門派為敵的沈雖白,那個無論何時都信任她的沈雖白,她就狠不下心腸來。
那是她喜歡了好久好久的心上人,再傷害他一次,她會不會後悔一生呢?
……
與此同時,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