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沈雖白鬚得在當晚宵禁之前回到楚京,以免鄭承起疑,故而用完飯便趁早啟程了。
嶽溪明的傷勢,須得靜養,打算明日一早,回將軍府去,瞞是瞞不住的,畢竟出來一天一夜,嶽琅怎麼著也該發現了。嶽將影已送了口信回去,待回到楚京,便有大夫前來診治。
御醫自然是不便驚動的,這傷,恐怕得瞞著宮裡一段時日。
另一邊,顧如許的腿傷未愈,只得暫且讓鄭府中的暗閣弟子頂替她留在東院,而她,蘭舟飛鴿傳書,讓她到公主府養傷。
她坐著馬車回到楚京城郊時,林子裡停著公主府的馬車,映歡開啟後門,扶她上車,蘭舟亦在車中。
待她坐穩,映歡便下令入城,憑著公主府的令牌,城下守衛也不曾多看一眼,映歡掀起簾子一腳,對他點了點頭,便順利入城了。
一路上,蘭舟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看,沉默了良久,忽然道:“他也在楚京是不是?”
顧如許心中咯噔一下。
林煦和其他暗閣弟子,都是親眼瞧見沈雖白和她一同回來的,於情於理,都會稟報與他,這事兒必定是瞞不住的。
見她不語,蘭舟心裡便有數了。
“多久了?”
“……啊?”
他放下手中的書,看了她一眼:“沈雖白來楚京多久了?”
“這……約莫快兩個月了吧。”她含糊地答道。
“他也在鄭府是不是?”蘭舟顯然已經打探過了,卻還要來問她一遍。
她頓了頓:“……是,你之前在壽宴上見到的坐在鄭承下首的門客,便是他易容之後的模樣。”
聞言,蘭舟目光一沉:“這麼說,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也沒有一直……只是鄭承擔憂鄭大公子惹事,將我賜到東院,本想命門客監視我,沒想到不巧……”
“呵,不巧?”他冷笑一聲,“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巧合啊,就連我都沒有察覺到近在眼前的人,會是他。”
看著他的眼神,顧如許莫名有些心虛:“我也不是有意想瞞著你,只是你二人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一見面就大動干戈,況且鄭承將我放在他身邊,總比放在別的人身邊來得好一些吧……”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蘭舟的目光染上一層怒氣,“我希望你離他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見他。”
顧如許怔了怔:“你倆到底揹著我結了什麼仇怨?”
“沒什麼。”他又拿起了書,漫不經心似的答道,“不過是一些往事。”
馬車從後門駛入公主府,裴瑛聽聞她腿受傷,早早命人備了小轎,將她抬去廂房。
她坐在榻上,放平了左腿,蘭舟謹慎地拆了之前包紮的布帛,看了看傷勢。
傷口深可見骨,勉強止住了血,依舊觸目驚心,一旁的裴瑛光是看著就心疼。
“誰刺的?”蘭舟擰了擰眉。
她咬咬牙:“於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