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鄭府,沈雖白總覺得她一直心事重重,便問了句。
顧如許忽然的道:“有件事還不曾對你說起過,數月之前,阿舒曾在楚京城郊偷聽到阮方霆與司菀密會,儘管當時不想打草驚蛇,卻還是被長生殿的殺手發覺,損失了多名弟子,阿舒也身負重傷,落在長生殿手裡,被關押在曲州,多虧將影出手相助,才將人救了回來。”
沈雖白回想片刻,道:“就是將影寫信讓我來曲州見你那回?”
“嗯。”她點點頭,“就是那回。阿舒雖脫險了,但一直沒查出當日與阿舒交手的,是長生殿哪一位殺手,但我當時就該想到,阮方霆敢出現在楚京城郊,與太后密會,這二人一個在江湖,一個在後宮,是如何通風報信的。如今想來,是我疏忽了,長生殿在楚京,多半還有一座分舵。”
有司菀撐腰,江湖中人想在楚京落腳,也並非多麼難的事。長生殿若在楚京也有根基,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她之前託嶽將影查她是否來過楚京,原因就是她怎麼都想不起自己遇襲喪命的經過,能想起來的,似乎只有她來過楚京這回事。偌大的楚京城,要想打聽數月之前的事,實屬不易,嶽將影替她打聽多時,也只知道她曾出現在一條街上,而玲瓏坊,就在這條街的盡頭。
起初她並未將玲瓏坊納入懷疑,但現如今,恐怕阮方霆與玲瓏坊的關係,要好好深究一番了。
她立即書信一封給蘭舟,讓他時時留意玲瓏坊,尤其是知煙的動向,她這邊也會小心探查,務必將長生殿和玲瓏坊的關係查清楚。
“傳聞中被你散去的紅影教弟子,如今可在濱州?”他忽然問了句。
顧如許愣了愣,終究是沒瞞他:“怎麼了?”
“只是有些不放心。”他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濱州有衛岑在,只要不輕舉妄動,便不會有人發覺紅影教從未消失。”她道,“對了,這幾日既然要探查玲瓏坊,我會與蘭舟,阿舒同去,你暫且留在鄭府中吧,免得再同蘭舟起爭執。”
聞言,他怔了怔:“為何不能與我同去?”
她抿了抿唇:“他與阿舒到底方便一些,出入公主府有長公主殿下照應著,總比你跟著我出去涉險好。”
他擰了擰眉:“我喬裝一番不行嗎?”
她嘆了口氣:“你別鬧了,我就出去一會兒,出不了什麼事,倒是你在府中得小心暗哨才是。”
他遲疑了片刻,似乎有些苦悶,嘀咕了一句:“可他對你有意……”
“誰?……”她反應了一下,“你說蘭舟啊?這個嘛……你就當他是我表弟?”
“可你倆還有御賜的婚約。”
“……”哎不是,怎麼開始糾結起這個來了,明明在說正事啊!
“誠然我說要向你提親,然近來發生了諸多事,到底還沒有將聘禮送來,你也不曾答應過,我終歸是不放心的。”他神色很是認真。
一提這事兒顧如許就頭疼:“話是這麼說,但這會兒不是說談論些的時候啊,此事我總是要跟他商量的,就像我眼下也在同你商量不是麼?你在這的事,他可還不曉得呢……”
這話說得,她莫名覺得自己跟揹著夫君密會情郎的小婦人似的,著實讓人不好意思。
“況且你倆一見面就要吵架,你們不嫌煩,我還嫌鬧心呢!”她忍不住同他翻翻舊賬。
那等動不動就要動刀動劍的前車之鑑,她可不想再來幾回了。
沈雖白依舊眉頭緊鎖,似乎還是有所猶豫。
這小子是醋缸子吧?
顧如許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但是看他一臉放心不下,時不時瞄她一眼的樣子,也不曉得他怎麼這般擔憂,只是這苦肉計,她就是這麼沒轍。
“真是服了你了……”她無奈地上前一步,忽然就抱住了他,輕聲細語地哄了兩句,“我去去就回,不會就這麼嫁給他的,你呀,把心放回肚子裡,求親的事,也容後再說,行不行?”
他僵了僵,被她抱得動彈不得,挫敗地點了點頭:“嗯,早去早回。”
聞言,顧如許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背:“傻乎乎……”
奶狗大師兄,這不還是挺好哄的嘛。
……
與此同時,玲瓏坊中。
坊主正吩咐下人清掃雅間,卻見一戴著面具的黑衣男子走了進來,趕忙下樓迎了上去:“這位客官,玲瓏坊未時之後才開始做營生,您來得早了些。”
“坊主。”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了知煙的聲音,她站在臺階上,遙遙望著那黑衣男子,露出一抹笑容,“這是奴家請來的客人,讓他上來吧。”
聞言,坊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吩咐她好生招待,便放人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