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此時正跪在鄭承腳邊,驚慌失措地拉著他的衣袖哭訴:“爹您要相信孩兒,孩兒真的沒有殺人!”
“混賬!”鄭承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一旁跪著的丫鬟小廝,“你屋裡的下人都聽見那個叫月兒的丫鬟的慘叫聲和求饒聲,她身上那些傷難道不是出自你手!你看看這些東西,你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他指著地上的刑具,恨不得恰掐死這個逆子!
“這……孩兒今晚喝了點酒,是教訓了一下那個不懂事的丫鬟,但孩兒沒想殺她啊!”鄭安面色蒼白,幾乎要哭出來,“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
秦氏起身,看了看四周散落的酒罈,對鄭承道:“老爺,大公子今日想來是心情欠佳,喝了不少酒,許是斷片兒了,一時想不起來,不如先讓他起來回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此事始末。”
聞言,鄭承不但沒有軟下心腸,反倒更為惱火:“讓他就這麼跪著!平日裡不懂規矩,胡鬧也就罷了,今日給我鬧出一條人命來!你不將為父氣死,看來是不曉得罷休!還有臉在這哭,趕緊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非要為父將你綁去送官,你才曉得從實招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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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送官”,鄭安頓時慌了,連滾帶爬地抱住鄭承的腿:“不,爹,您不能把孩兒送官!送了官,孩兒這輩子就毀了啊!您容孩兒想想,容孩兒想想……”
他哪裡還有半點平素飛揚跋扈的樣子,哆嗦著回想此事的經過。
“孩兒回到予蘭居後,讓小廝去後院拿了些酒來,便一直呆在自己屋裡,好像……好像喚了月兒進來斟酒,她卻把酒杯打碎了,孩兒一時生氣,就……就打了她幾下,之後的事孩兒就記不得了……等孩兒醒過來,就見房門大開,那丫鬟死在了院子裡!孩兒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六神無主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方才慌亂中,手上也沾了不少,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這些血,就像將他定罪的鐵證一般,令他如芒在背。
然而他真的不記得他喝醉了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難不成真是他酒後失手,殺了月兒……
“爹你救救孩兒,孩兒不想坐牢!”他無助地哭喊著。
按大周律例,即便是誤殺都不知要吃多少年牢飯,他哪裡受得了那般苦!
鄭承一腳將他蹬在地上,恨鐵不成鋼:“你娘去得早,為父自問這些年也不曾少教你規矩禮儀,你卻做出這等荒唐事!你讓為父情何以堪!”
秦氏見狀,忙上前勸阻:“老爺您消消氣兒,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總得想法子解決,大公子還這麼年輕,傳出去往後仕途就無望了,相府臉面上也不光彩。”
“都鬧出人命了,何止不光彩!”鄭承怒喝,“這逆子遲早氣死老夫!……”
話雖如此,自己的親兒子總不能因為一個女婢毀了前途,左思右想,只能想法子瞞過去。
他吩咐秦氏,明日城門一開,便讓人悄悄將月兒的屍體裝入木箱中,送出城去,找個亂葬崗埋了,今日所有看見屍體的下人一律清換出去,給些銀兩封口,讓她們即可離開楚京城,再不要回來。
今夜之事,權當從未發生過,這世上也沒有“月兒”這個人。
秦氏暗暗記下,出去著辦。
鄭承看了鄭安一眼,他戰戰兢兢地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起來收拾一下,將這件衣裳拿去燒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鄭安這才如夢初醒地爬起來,按他的吩咐去做。
顧如許看著這一切,沉思片刻,示意沈雖白離開這,去尋季望舒。
月兒的屍體被暫時停放在柴房中,季望舒已看過她身上的傷口,鞭傷刀傷,新傷舊傷,幾乎都疊在了一起,可憐這姑娘到死都不能求個體面。
季望舒離開了柴房,與他們碰頭。
“這丫鬟身上的傷多半就是鄭安打的,胸腹處腰背上還有不少淤青,已經傷及內腑。”
“死因是什麼?”顧如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