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讓皇姐冒險?
不行,皇姐身邊除了映歡姑姑,還有旁人,長公主在府中走動,更為惹人注目。
阿昭她們多半就此處,但事出突然,事先也不曾知會,阿昭如何知道他已經在鄭府,遑論與他見上一面。
不過既然胡姬要在壽宴上獻舞,這或許是個機會,若能借此讓阿昭察覺到他在這,或許能將皇姐查出的線索告知與她。
他原本所想,是在她們進京之後,利用皇姐的金牌,將人喬裝一番,從宮中帶出來,卻不料恒生變故,只得臨時謀劃,另作打算。
今日他與皇姐來鄭府,並非為了帶阿昭她們離開此處。
鄭承與寧國府一案之間的關係,似乎並非他預想中那麼簡單,與皇姐商議之後,他覺得讓阿昭她們留在鄭府,從這位相國大人身上下手,或可找到當年的一些線索。
畢竟僅憑他與阿昭的猜測,很難推演出此案始末,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證明顧家和他母后的清白,更不必說扳倒大周權勢滔天的那二人。
回到楚京之前,他就仔細分析過如今的局勢,他們要想贏,切忌衝動。
這一局,他們的處境比想象中更為糟糕,值得信賴之人屈指可數,沒有足以令天下人信服的證據,貿然行動,只有死路一條。
他安排的那些兵馬,可不是為了落得個造反逼宮的罪名,他要讓天下人都看清這真相,他和阿昭定要堂堂正正地回到楚京。
他心中細細打算著,而此時的沈雖白站在廊下,陷入了沉思。
蘭舟突然問起胡姬一事,絕非偶然,他這幾日記著鄭承的那些話,對那些胡姬心存提防,但眼下竟連長公主殿下和蘭舟都對這些胡姬如此在意,他心中便隱隱有了種猜測。
胡姬所住的院子在後宅,女眷入內後,為避嫌,便不許男子涉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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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費了一番功夫,才繞到那座院子,卻見胡姬們皆換上了舞裙,前往前院準備獻舞了。
這些女子的衣飾如出一轍,且都以紅紗蒙面,此處燈火昏暗,實在難以看清容貌。遲疑片刻後,他重新回到前院。
此時筵席將開,丫鬟們捧著菜餚擺在桌上,此次前赴宴的官員不少,只有有些頭臉的人物方可坐在花廳中,與鄭承一同用飯,品階稍低的,則坐在側廳中。隨行的女眷則被安排在另一間屋子裡。
裴瑛作為長公主,自然作為貴賓相待,在花廳最上側專門擺了小几,立了屏風,在一旁也放了蘭舟的位子,可謂給足了長公主顏面。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殿下養著的這個琴師,與殿下究竟是知己還是別的什麼,無人會去深究,就連陛下都不曾多問,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琴師瞧著也規矩,至少明面兒上過得去,這舌根就無人敢嚼。
沈雖白本應坐在外室,但因灃水一事,他也算為鄭承立了大功,故而特許在席,且坐在鄭承左側。
他一抬頭,便能看見蘭舟坐在長公主身側,七絃橫在膝頭,一言不發。
筵席間寒暄不絕,賀聲連連,十分熱鬧,鄭安坐在鄭承右下,隔著幾步遠的那一桌,坐著鄭家二公子鄭洵。
此人沈雖白在府中見過幾回,平日裡沉默寡言,喜歡逗鳥種花,讀書上比鄭安稍好一些,但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怯懦之人,這等場合下,更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開席不久,他已經默默擦了三回汗了。
鄭承命他起身向各位大人敬酒之時,他端起酒杯還差點碰翻了手邊的壺,被斥責了一句,又喏喏的坐下了。
嫡子與庶子,受到的看中的確是千差萬別。
沈雖白眼下無暇關注這兩個公子,今日的壽宴,各懷心思的人不在少數,越是身在高位,越是看得清楚這些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