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朗朗晴空,下了好幾日的雨,總算見著了日頭,剛吃飽喝足的哈士奇正懶洋洋地趴在庭院裡曬皮,偶爾翻個身,撓一撓肚子,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它本來還有點擔心這兩日還有得折騰,然宿主平安回來之後,也不知蘭舟與各大門派說了什麼,沒過幾個時辰,武林各派的人便臭著一張臉,悻悻地下山去了。
誠然這兩日紅影教弟子與各門派的弟子之間起過一些小衝突,但就大局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此次算是託了宿主和沈雖白的福,眼看著劍拔弩張的局面,他倆跳了一回崖,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相信用不了幾日,這檔子事兒便會傳開,成為茶館酒樓中人們津津樂道的笑話。
不過那都是山下的事了,於它而言,還不如一碗紅燒肉來得重要。
近來紅影教這廚子的手藝是愈發地好了,儘管宿主做得似乎更好吃些,但總不能指望宿主每日給它做飯,湊合湊合,也還過得去。
它趴在臺階上,偶爾撥拉一下被曬得發癢的耳尖,心情分外愉悅,忽然想起大半天都沒瞧見宿主了,抖抖腿站了起來,四處尋了一圈,忽然聞到陣陣香味從牆內飄出來,它才發覺自己走到了顧如許的院子前。
這香味濃厚鮮美,像極了燉肉的湯料,它抖一激靈,心道宿主該不會偷偷摸摸在屋子裡做紅燒肉吧?
它甩著大尾巴,歡快地跑到門前,發現門開了一條縫,嗅一嗅,香氣撲鼻而來。
儘管剛吃過一碗紅燒肉,它還是禁不住咂巴了兩下嘴,嚥下口水,抬起爪子推開門。
屋內有些暗,它一眼便瞧見窗下點著一隻爐子,爐上駕著一口鍋,鍋中濃湯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裡頭蔥段,大蒜,生薑,大料一應俱全,聞著便讓人口水直流。
鍋旁的小木几上,竟然擺著一碟熱騰騰的紅燒肉,那香氣,它敢打包票,絕對是宿主的手藝!
它撒開腿朝肉奔了過去,埋頭叼了一塊,那可真是滿嘴流香,狗生圓滿。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紅燒肉,它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門正緩緩地關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陰惻惻地盯著它晃來晃去的大尾巴,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它背後。
哈士奇嚥下嘴裡的肉,剛咬住下一塊,突然被人跟拎雞崽兒似的提溜了起來,看著瞬間離開大地的四條腿,它一臉懵逼。
是誰——捏住了它命運的後頸肉!
熟悉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後傳來:“好吃嗎?”
它登時感到一股子涼意從腳底升到了耳朵尖兒,渾身的毛都給嚇得抖了三抖。
“壯,壯士……?”它僵硬地扭過頭看向她。
這不看還好,看了一眼,它心跳都要驟停了!
顧如許披頭散髮,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昏暗的屋中,襯得她的臉愈發地白,活像是剛從鬼門關回來索命的厲鬼。
它嚇得魂差點飛出去,抖了抖腿:“壯士您別這麼嚇我呀……”
顧如許一臉平靜:“怕什麼,你一個系統還怕嚇出病來?”
哈士奇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許不對勁來:“……壯士您怎麼了?”
這好不容易從山崖下回來,怎麼這麼大火氣?
它一問,顧如許就笑了。
只是這笑容燦爛得教人虎軀一震。
“你還有臉問我?”
它心一虛:“倘若您是因為墜崖的事生氣,我也沒法子啊,任務就是任務嘛,況且我一早便告訴了您,崖下有水潭啊。”
顧如許冷笑一聲:“聆雪崖下的確有水潭,但你可沒說還有塊石頭啊,要不是沈雖白,我就不是‘壯士’,而是‘烈士’了!”
哈士奇委屈地嚶了一聲。
“那是意外,是意外……”它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如許單手提著它的後頸,騰出一隻手來揪它的耳朵:“你是不是還想說有男主光環罩著,我也死不了?”
被一語中的的哈士奇把腦袋埋得愈發地低了。
她呵了一聲:“此事我暫且不同你計較,但今日你必須老實交代,你瞞著我的事。”
哈士奇一僵:“什,什麼事?”
“顧如許的事。”
哈士奇眨著眨眼,茫然道:“顧如許的什麼事啊……”
她目光一沉,一把揪住了他的尾巴,將它囫圇倒了個個兒,往那口鍋上一放,哈士奇頓時嚇得狗容失色!
“哎哎哎!壯士你幹啥!燙燙燙燙燙!……”它的爪子不小心擦過湯麵,頓時疼得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