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眼中的笑意像是早春消融的湖水,忽然間滌盪開來,又輕又軟,心彷彿都要隨之融化了。
“如此,我……想必會不甚欣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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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她,隔著面具,卻連她高興與否都瞧不出,不由得有些喪氣。
似乎很多年前,他也總是瞧不懂她的心思,如今依舊如此。
而顧如許此時此刻,也不太明白自己算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或者說兩者皆有,若要她說句實話,她只是覺得這小子——
可太犯規了。
此後數日,沈雖白與沈新桐在一朝風漣中,被顧如許“嚴加操練”,用沈新桐的話來說,這女子平日裡瞧著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折騰起來比她爹還厲害!
沈雖白習慣了,倒是覺得還好,可苦了沈新桐,嬌慣的沈家大小姐,握劍握到手發抖,每日放下劍都是掌心通紅,回去上藥,翌日繼續“受苦受難”。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這可是為你好。”顧如許駕著二腿子,坐在廊下悠哉地看著還在日頭下扎馬步的沈大小姐,露出了慈祥的姨母笑。
沈雖白給她遞了杯茶,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怡人。
“再給我遞一塊芙蓉糕!”她喝了茶,覺得有些餓。
沈雖白將一碟芙蓉糕捧過來。
她吃了兩塊:“還要……還要那個杏仁酥!”
他無奈地笑了笑,又將杏仁酥端到她面前:“少吃些,一會兒又該吃不下晚飯了,今日後廚做了甜湯,該是合你胃口的。”
“哥!”沈新桐終於憋不下去了,咬牙喊道,“明姐姐就要到了,你與這個……這個‘紅領巾’如此親近,明姐姐回頭誤會了可怎麼辦!”
為了替嶽溪明看住自家這個榆木腦袋的哥哥,她簡直操碎了心!哪成想這倆居然如此不知避嫌!
“喂!你該知道我哥跟楚京的恭儀郡主訂了親的事吧?”她都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心道這女子再愚笨,也該曉得分寸,與她哥哥保持距離了,哪成想她卻像是完沒聽進去似的,泰然地吃著如意酥。
“可我聽說你哥哥跟那小郡主只是交換了信物,還算不得定下了這門親事。”她絲毫不在意沈雖白是何反應,繼續逗這個容易炸毛的沈家大小姐,她覺得更有意思些,“身正不怕影子斜,難不成你希望你哥跟那個小郡主定親之後,連跟別的女子說句話都不成嗎?小心眼……”
“你!”沈新桐無言以對,卻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猶豫地望著顧如許,“你該不會真看上我哥,想搶親吧!”
“噗——!”顧如許猝不及防,一口茶噴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胡說……咳咳!胡說什麼呢!沈大小姐你該晃晃腦子,聽聽裡面有沒有水聲!”
身側傳來一聲低笑,顯然是沒繃住,她惡狠狠地剜了沈雖白一眼:“笑什麼,又不是說真的!”
“噢,我不笑了。”沈雖白默默別開臉。
顧如許:“……”
兄臺你倒是敢於直視我,你這麼一虛我很尷尬啊!
沈新桐沒明白她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在誇她。
被這麼一鬧,顧如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拔劍。
“行了,你別杵在那了,去拿劍,沈雖白你也一樣。”
聞言,二人轉身將各自的佩劍取了來,顧如許已經站在庭院中央了,衝他們勾了勾手。
“你倆,一起上吧。”
二人互覷一眼,似乎有些猶豫。
顧如許已經在摩拳擦掌了:“快啊,憑你倆的功夫,還怕捅死我不成?”
沈新桐咬咬牙,率先衝了上去。
沈雖白緊隨其後,一時間,庭院中劍影翩擦,颯颯生風。
顧如許以一敵二,一招一式卻如行雲流水,應對自如,提劍前擋,反手後防,那把看似毫不起眼,實際上當真算不上什麼好兵器的黑鞘長劍在她手中,如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利刃,靈活如蛇,在左右之間交錯,竟是雙手都能使劍。
沈新桐功夫不到家,但沈雖白要難對付許多,顧如許便將更為順當的右手用來給他喂招,左手防著沈新桐,這姑娘越挫越勇這一點,倒是難能可貴。
“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拘泥於一次只能使一種招式,將兩招合為一招試試!”說著,她便身體力行地給他二人示範了一遍。
果真令人猝不及防,沈新桐沒能握住手中的劍,被她再度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