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也不是?”顧如許笑著問她。
沈新桐尷尬地揪著衣袖,不知從何說起。
“你若是不思進取,我教不教,又有何區別?”顧如許心裡的確有些來氣的,對於沈雖白,她是領了任務,除了教會他別無他法,但對於這姑娘,她可不是抱著玩樂的心思收在門下的。
……好吧,她的確收了人家不少銀兩作拜師費來著,但都是一樣的秘笈,她也不曾偏袒吧。
她方才使的就是秘笈上的劍招,且連與沈雖白切磋時一半的勁兒都沒用上,倘若這姑娘真的好好練了,該是能多接幾招才是。
“我……我不是‘不思進取’。”沈新桐沒想到同樣的劍法,被她使出來,竟如此難纏,不由得心虛起來,“我的確有好幾日不曾練過劍法了……”
聞言,沈雖白皺起了眉:“不是告訴你,秘笈就放在一朝風漣,我在規儀峰受罰之時,你隨時可以來這練功嗎?”
“還不是因為你和明姐姐他們偷偷去了瓊山……”沈新桐癟著嘴咕噥,“我也想見十一啊,可你們都不帶我一起去,我只好自己想法子。”
沈雖白有些錯愕地望了顧如許一眼,顧如許亦是一臉蒙圈。
“你是因為想偷偷溜去瓊山才耽誤了練功?”
沈新桐點了點頭,頗為委屈:“爹又不許我離開莊子,我好不容易準備好了,韓師弟也答應幫我一把……”
“韓師弟也跟著你胡鬧?”沈雖白麵色一沉。
沈新桐這才發現一不小心說漏嘴了,趕忙補救:“你別怪韓師弟啦,是我非要他幫忙的,一人做事一人當!”
顧如許低笑一聲:“你還挺講義氣啊。”
沈新桐垂下頭:“可是我近日聽聞,十一好像閉關了,即便我到了瓊山,恐怕也見不著她……”
“十一閉關了?……”沈雖白下意識地朝顧如許看去。
他這幾日都在規儀峰,倒是不曾聽聞瓊山那邊的訊息。
閉關閉到雲禾山來了的顧如許不免有些尷尬:“閉關就閉關嘛,她好歹是個武林高手,隔三差五閉幾日關,正常正常……不過你找她作甚?”
“這……”沈新桐面露猶豫,瞥了沈雖白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乞巧節快到了,蕪州城屆時有一場花會,想必十分熱鬧,明姐姐想見識一下,這幾日便會和將影哥哥一同前來,我記得十一從前也很喜歡這燈會,咱們以往經常一起溜下山湊熱鬧的來著,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跟她說一聲,問問她可要來……”
她越說越小聲,最後估摸著連自己都覺得這想法荒唐得很,整個人垂頭喪氣地耷拉下來。
聞言,顧如許遲疑半響,問她:“你應該曉得顧如許已經是紅影教的教主了吧?”
“自然曉得的……”她有些懊惱,緊緊皺著眉,“我們很多年都沒有一起逛這燈會了,今年好不容易重逢,我只是想著萬一她就答應了呢,一時興起也行啊……”
說著說著,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但哪怕只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希冀,她還是不甘放棄的。
沈雖白沉默了良久,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發。
“你就這麼想見十一嗎?”
“我想讓她早點回來……”她悶聲悶氣地道了句真心話。
“好,我會想法子告訴她的。”他溫聲道。
顧如許驚了驚,沈新桐亦是一臉詫異。
“哥,你說真的?”
“嗯,把信給我吧。”他伸了伸手。
顧如許在一旁扶了扶臉上的面具,乾咳一聲:“既然都交代好了,不如開始練劍吧,就算你哪天真下山了,從蕪州城到瓊山,也得好幾日的腳程,不好好練功,如何穿過這麼長的江湖路,去見你小師妹?”
沈新桐難得覺得她說得在理,走過去撿回了自己的劍,竟自己拿起那本秘笈,卯足了勁兒練起來。
沈雖白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平日裡就算我爹親自督促她練功,她也總能琢磨點小心思,撒嬌偷懶,許是覺得有我這個哥哥在前,她無需如此用功,這些年便懈怠下來了。你能讓她主動練劍,實在難得。”
顧如許聳了聳肩:“還不是慣出來的?她要是肯安分地待在犀渠山莊中,日後嫁人成家,功夫差些也就罷了,誰讓她自己偏偏想著闖蕩江湖呢?這半吊子的身手,還沒到瓊山腳下,大概已經被人欺負哭了,我不過是收了拜師費,對她說些你們從前都不忍心對她講的實話罷了。”
她往他手裡瞥了一眼。
“這信……你要交給你小師妹?”作為本尊的她心裡直打鼓,“你覺得她真會來看那個什麼乞巧節燈會?”
沈雖白看著她,諱莫如深地一笑:“此事的確需得問問她,她若是願意來,新桐想必會高興的。”
“你也會嗎?”她想也沒想,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