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上回對沈雖白表露出暗藏殺機的敵意之後,她愈發看不懂這小子了。
明明只有十幾歲,有時卻像是早已深諳世事,處變不驚了似的,她曾有過的將他養成根正苗紅三好少年的想法,也漸漸偏離了。
她愈發覺得,這個少年不簡單。
可又不信他會害了她這個表姐。
蘭舟對顧如許的態度著實奇怪,說他不服管教吧,在許多事上還是順著顧如許的喜好來,對旁人不喜言辭,唯獨愛對這個表姐嘮叨,從天涼添衣到飯桌挑食,事無鉅細,頗有幾分老媽子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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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舟對顧如許的好,她都曉得,這個年紀似乎總是有那麼點口是心非的毛病。
但在一些更為隱晦的事上,她總覺得這小子瞞了她很多秘密。
有時她甚至覺得,他和顧如許一樣,都活得像個謎。
她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掛在脖子上的這枚護國令了。
護國令,顧名思義,與這大周命脈脫不了干係,握著這麼一塊能調動邊關百萬雄師,在江湖卻用不得的令牌,越發惆悵。
而另一件,便是之前閻羅殿附近發現的那些腳印了。
腳印淺得幾乎分不出這究竟是男人的腳還是女子的腳,線索太少,就連暗閣弟子至今都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無奈之下,她只得先增派了巡邏的弟子,防範一番。
顧如許的仇家遍佈江湖,真要一個個地排查過去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弄明白的事,不過她最近眼皮總是亂跳,心中不安得很。
“壯士,其實您也不必這麼緊張。”銀子勸道,“雖說常言道眼皮跳吉凶兆,但實際上這眼皮跳啊,就醫學上來說,多半是用眼過度,身子疲乏所致,您最近成天想這想那,一件事沒愁完,又為另一件發愁,夜裡睡不好,眼皮會一個勁兒地跳也不足為奇。”
聞言,顧如許嘖了一聲:“你如今倒是開始給我上生理健康課了?那是我想愁嗎,我穿過來之前你可沒知會我,魔教教主原來是個既窮又累沒有五險一金,只有加班扣命,還得為自家下屬的心理健康問題操心的高危職業啊。”
銀子不由得為之汗顏:“……有您說得這麼慘麼?”
“不如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有沒有這麼慘。”她一臉生無可戀。
“至少您還有個沈雖白,給您續命啊。”銀子臉不紅氣不喘地安慰她。
“能續多久?況且他是女主的,又不是我的……”她氣惱地咕噥道。
“您別這麼悲觀嘛,人活著還是要有夢想的,長命百歲也是個偉大的夢想啊!”銀子真誠道。
顧如許忍不住要笑:“百歲不指望,有個七八十就滿足了。”
仔細想想,人活一世,最後不就是個安度晚年,化塵入土後,還能有人為自己立座碑,上一炷香麼。
“壯士,您也挺佛系的呢。”哈士奇耷拉著大舌頭,目光明亮地望著她,“不過我還是要善意地提醒您一句,凡事留個心眼兒,無論對於多麼信任的人。”
顧如許一挑眉:“你今日怎麼了,這麼一本正經的,與你這張臉不是很搭啊。”
銀子:“……”
就在這時,衛岑突然來院中尋她:“教主,山門外有人叫門。”
顧如許愣了愣:“誰?”
他遲疑了半響,道:“這個月上門找您尋仇的第七個仇家。”
顧如許眉心一跳:“這回是那個門派的?”
“武當。”
“……他們這葫蘆娃救爺爺是吧?”她算了算啊,這個月有三個峨眉小姑娘,一個少林老禿驢,兩個華山窮道長,算上這個武當的,恰好湊一條葫蘆藤。
她就不明白了,這些個正道人士不好好在自家山頭學藝,成天排著隊來瓊山找麻煩做什麼,一個兩個的還都那麼欠揍的德行,問話不好好答,非得扯嘴皮子。
前六個她沒給打死,不過下山的時候,都是給抬下去的。
這可不能怪她,她哪曉得這些人如此不禁揍,一掌就劈出二里地。
看來不是人人都像沈雖白,被她打了那麼多回,還能活蹦亂跳的。
她牽著狗,與衛岑一道去了山門前,那武當弟子竟然已經跟蘭舟打了起來,刀光劍影的,四周圍了一群瞧熱鬧的弟子,活像個雜耍現場。
紅影劍當即出鞘,筆挺地插在了二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