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這塊令牌下山,是會被立刻攔下來,還是會看似順利地離開瓊山,尚不好說,前者的後果大概逃不過一頓揍,這他倒是無所謂,可後者,倒是令他更為難以釋懷。
這塊令牌,就像一根魚線,前頭拴著他,那麼在後頭握著釣竿的又是誰?
望著這片密林,他的心一點點揪緊了。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顧如許也不會白給他一塊令牌,若是她真的想借他的手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又怎麼能讓她輕易如願?
雖不知她究竟想做什麼,可今日,他決不能就此離開。
他倒要看看,她在謀算著什麼。
如此一想,他便下定了決心,打算靜觀其變。
將令牌藏入衣物中後,他泰然下水。
瓊山的確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饒是他這去過大周不少地方的人,都不禁覺得顧如許這廝還真會挑地方做窩。
他也曾做過左前鋒,此處地形看一眼便曉得,明顯的陡坡山嶺,就前山還鋪了條路,易守難攻,上來便是活靶子。也難怪這麼多年,即便恨極,武林中人也沒能攻下閻羅殿,捉住顧如許,這種地方,若沒有幾個內應,偷襲都難如登天吧。
這山泉水沐浴的確十分舒服,四面綠林環繞,清風徐徐,就是少了些雅樂,配這林間鶯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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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著洗著,他緊繃的心緒也漸漸放鬆下來。
見招拆招吧,總之今日是走不了了,得想法子把令牌放回去才成。
不管顧如許此舉究竟有何圖謀,但他偷令牌,也的確不是什麼光彩之事,不如一會兒將其丟在路邊,待顧如許回來找時,便當做什麼都不知,至於真相,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顧如許,無論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可不是沈雖白那傻小子,沒那麼容易上你的當!
他暗暗握拳,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
是腳步聲。
非常輕的步子。
尋常人走過,十步開外他便能覺察到,可此人似乎已經走到岸邊了,就連踩過河床卵石都仿若踱步輕羽之上,這等輕功,怕是不在他之下。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這紅影教的暗閣。
難道顧如許將他帶到這,是為了下殺手?
不,應該不可能,她若是想殺他,昨日何必替他解毒?況且季望舒也說過,紅影教似乎不想得罪朝廷,他這個弘威世子若是死在瓊山,朝廷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屆時紅影教上下,誰都別想置身事外。
會是別的門派的人嗎?
他聽聞顧如許行事囂張,結了不少仇家,隔三差五便會有找上門來尋仇的,在這後山遇上一個,也不足為奇。
若真是顧如許的仇家,他說不定還能與之斡旋一番,只是不知來者究竟是善是惡,他的刀可還擱在岸邊啊……
身後的腳步身愈發近了,他一面若無其事地往肩上撩水,一面暗暗蓄力,打算孤注一擲,與之拼了。
感到身後之人走近,他猛一躍起,一拳掃了出去!
可打到的,只有清風一縷。
他吃驚地望著自己的手,卻又聽到腳邊傳來“嗚嗚”的聲音。
低下頭,便看到一雙湛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這黑白分明的輪廓,這時不時搖晃一下的尾巴,還有這黝黑的鼻孔——若是他的眼神還算好使,那想必不會認錯的。
此時此刻,他只想問一句。
顧如許的狗為什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