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恰好響起叩門聲。
“大師兄,藥熬好了。”韓清的聲音傳了進來,似是擔心玉娘還沒醒,特意將自個兒的聲音放輕了些。
“進來吧。”沈雖白回道。
韓清端著熱騰騰的一碗藥進屋,瞧見倚在床邊的玉娘,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大夫施了一回針,總算比早晨有些氣色了。
他平素頑皮歸頑皮,這種時候還是很會照顧饒,端來了藥,也沒忘了再端一碗粥和一碟過口的菜來,讓玉娘墊墊肚子。
玉娘胃口不大好,喝了半碗粥便放下了。
沈雖白將藥吹涼些,遞到她面前,看著她將藥服下。
玉娘拿起筆,在紙上寫道:這藥有些燥,能否採二兩枇杷葉來,可潤肺止咳。
“玉娘懂醫?”韓清吃了一驚。
她點點頭。
家中姐姐喜歡看醫書,我不過跟著學些皮毛,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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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去買些枇杷葉回來。”韓清突然覺得這女子雖面目猙獰,倒有幾分意思。
他風風火火地出門去,玉娘愣了愣,待回過神來,不由得一笑,在紙上寫道:你師弟倒是活潑,像我的……
寫到此處,她遲疑了許久,才寫了下去。
像我的侄兒。
不知她想起了什麼,佈滿疤痕的眉梢眼角,都溢滿了溫柔與懷念。
“您的侄子在何處?”
聞言,她嘆了口氣。
我不知他人在何處,當年被追殺時,那孩子便與我走散了,至今生死未卜,我實在有負姐姐所停
沈雖白笑了笑:“您放寬心,吉人自有相,他若還在人世,必有再見之期。”
但願吧。玉娘苦笑。
稍稍消了會兒食,玉娘便有些乏了,沈雖白扶她躺下,為她吹滅了床頭的燈。
“晚輩與師弟就在隔壁,您若有事,便敲一敲牆。”
玉娘點點頭,看著他出去,合上了門。
窗外日近黃昏,屋中一片昏暗,她靜靜望著那座靈位。窗外的餘暉漏進來,恰好將其照亮,雖未書一字,但她彷彿能在這牌位上看到那段過往陳年。
這些年,那晚的夢魘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每想起,猶如昨日之事。
她親眼看著熊熊烈火隨風而起,看著火裡的人含笑與她揮別,絕望的哭叫聲,掉落的房梁,彷彿一場噩夢,讓她夜夜膽戰心驚,輾轉難眠。
今生若不能報此大仇,她死不瞑目!
她捏緊了拳頭,幾乎要將自己的掌心生生掐出血來。
痛,但不及她心頭萬分之一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