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剛過,路上坑坑窪窪,隨處可見泥濘遍地,草木上掛著雨露,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有些涼。
“大師兄,咱們要找的‘玉娘’究竟是何人啊,宗主竟讓你不遠千里親自來接。”韓清疑惑道。
數日前,沈遇將他二人喚去書房,一個是宗主親傳大弟子,一個是執劍長老門下首徒,他踏進書房時瞧見沈雖白也在的那一刻,就覺得今日必定有大事要了。
可哪成想,宗主一沒讓他們下山懲奸除惡,二沒命他們琢磨武功秘籍,而是鄭重再三地吩咐他二人千里迢迢趕去黎州城,務必毫髮無損地接回一個名槳玉娘”的啞女,回來後從偏門入,切不可聲張。
宗主這麼大費周章地讓他們去接一個女子,還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回犀渠山莊,能為了什麼呢?
“大師兄,宗主該不會早年在黎州有什麼風流債吧?”他這猜測就非常大膽了,可這一路思來想去,也唯有這個解釋能得通啊。
沈雖白睨了他一眼:“休要胡言,許是宗主的故友。”
“什麼故友值得這麼大費周章……”韓清想不通了。
其實要宗主在外有什麼風流債他也覺得不大可能。劍宗上下,就連山門外掃地的大爺都曉得宗主是個響噹噹的耙耳朵。
在外自是一代宗師,威震江湖,受人敬仰。
回到府上,脾氣沒了,氣勢也收起來了,夫人啥就是啥。有一回他領師命前去請宗主至前廳,剛走到院門口,便瞧見平
素來儀容端方的宗主抱著塊搓板兒站在庭院裡,見四下確然沒有旁人,繃著臉,輕輕地將搓板兒擱在石階下,然後——
面朝房門,端端正正地跪了上去。
不愧是江湖第一大莊之宗主,便是跪搓板兒也能跪出一派凜然正氣來,一本正經地對著那兩扇緊閉的門道了聲:“夫人,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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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每每想起,都嚇得他虎軀一震!
自那之後,誰宗主有納妾之意,他是萬萬不敢信的。
宗主平日裡跟女子話都是極少的,這回居然命他二人偷偷接一個啞女入府,他對這個換做“玉娘”的女子愈發好奇了。
穿過一片林子,沿著河邊走,遠遠便能瞧見竹林深處露出的屋簷。
然先讓他們駐足的,卻是坐在河邊的一個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茶白的勁裝,披著鴉青的紗衣,帶著斗笠,笠沿墨色的紗片片垂落在肩頭,偶有風起,掀得輕紗一腳,便見一張銀面具,遮住了那女子的半張臉,唇如點朱,僅僅露出這麼一星半點的容顏,也讓人覺得面具下的女子,定然美得不可方物。
她坐在那,手執一根釣竿,煙雨濛濛間,彷彿跳出了俗世紛擾,地之間,唯有清風朗朗,雨後瑰虹與之相伴。
“大師兄……”韓清覺得這麼個山野之中,突然冒出一釣魚的女子,著實有些怪異,不是陷阱,只怕也來者不善。
沈雖白望著那道背影,皺了皺眉。
“你在這等我片刻。”
著,他不顧韓清的擔心,大步走上河床,在那女子身後停住了。
此時此刻的顧如許捏著手中的魚竿,緊張得心口撲通撲通直跳。一月未見的沈雖白就站在她身後,似乎在等她開口,似乎又只是看看她可有釣上魚來。
她是昨日進黎州城落腳的,系統告訴她,沈雖白今早會從這條河邊路過,她便向在此垂釣的大爺買了他手中的魚竿和簍子,坐在這等他。
哪成想老爺開玩笑似的,居然來了場雨,害得她只能一手打著傘一手把著魚竿,偏偏買的這身看似“高深莫測”的衣裳,袍子忒長,衣角都給淋溼了。
數日前,她同蘭舟商量著前往黎州,那子起初是斷然不同意的。
“堂堂教主,何需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