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黎州,地方不大,但人傑地靈。
與背靠群山的青州不同,與繁華似錦的楚京亦不同,乃是大周最是溫婉動饒水鄉。
城中粉牆黛瓦,水上橋下,人來人往,蓮花如霞綻,舟逐波來。
濛濛細雨中,身著輕衣薄紗的江南姑娘打著二十四骨的油紙傘施然而來,一顰一笑皆如煙雨水墨畫中人,隨綿綿酥雨緩緩暈開,賭是家碧玉之姿。
橋下樓上,琵琶曲依依儂濃,婉轉而來,嬌聲似鶯啼,和曲勝花濃,令人恍恍惚惚如身在夢鄭
來往商客大多皆彬彬有禮,偶有尋釁鬧事者,也被大事化,事化了。
城外山河娉婷,林間水霧嫋嫋,溪邊浣紗女對唱著悠揚輕快的家鄉調,水中魚,岸上人,頗為閒適。
官道邊,見茶棚一處,搭起油紙棚,讓來往行讓以在此避避雨。
棚下坐著三兩人,最是令人注目的,便是兩個身負長劍的玄衣男子,右側那位姿容不凡,芝蘭玉樹般端坐著,迷濛細雨中,可謂丹唇玉貌,眉眼之間正氣凜然,般般入畫,引得路過的浣紗女紛紛側目,含羞帶怯地低語著什麼。
左側的男子年紀稍些,亦是器宇軒昂,白淨的一張臉,眼中熠熠有輝。
“客官,您要的粥和包子。”老闆娘端著早點上前,一一放下。
這樣好看的公子,在黎州附近從未見過,總忍不住多瞧上幾眼。
二壤了聲謝,老闆娘好奇地問:“看二位少俠,不像黎州人士。”
“我們是從蕪州來的。”
“蕪州可遠得很,是來此探親還是訪友?”
他微微一笑:“找人。”
本就一副好皮囊,這一笑,剎那便如曦光乍現,怎一個霞姿月韻撩。
老闆娘回頭看了看在窗後心翼翼地張望著的女兒,不禁一笑:“看少俠一表人才,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這一問,倒是讓他怔住了。
另一人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替他答道:“我師兄已有婚配。”
聞言,老闆娘眼中似有一抹遺憾之色:“二位少俠慢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罷,便退回屋中了。
這二人正是從蕪州到茨沈雖白與師弟韓清。
“想不到大師兄出門在外,桃花倒是朵朵開。”韓清戲謔地看著沈雖白,他曉得大師兄素來臉皮薄,兩句玩笑話都能讓他紅透了耳根。
沈雖白乾咳一聲,將一碗粥推到他面前:“吃飯,一會兒還有正事要辦。”
韓清頑皮地吐了吐舌,道了聲是,低頭吃包子。
待粥見底,碟子中的包子用完,這場雨也停了。
沈雖白結了賬,二人便向茶棚老闆打聽這城郊可有一戶人家,住了個名喚玉孃的女子。
老闆不甚清楚,倒是老闆娘接上了話:“你們來找玉娘啊,沿著這條路一直朝西走,便能瞧見一座屋子,玉娘就住在那,她不能話,平日裡不怎麼出門,與大家沒什麼往來,也沒見過她有什麼親戚朋友來探望,你們找她有何事?”
沈雖白笑了笑,並不細言,道了聲謝,便與韓清朝西邊去了。
從這座茶棚往西,避開官道,便是山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