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這邏輯顯然有問題啊。”她突然發現這熊孩子的想法偏執得可以,就這個年紀來,顯然是不太陽光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日後萬一發展成報社分子,成搞事怎麼辦?
“有何問題?”
她清了清嗓子,給這孩子來一堂心理輔導課:“這就好比吃飯不香怪鍋灶,走路跌倒怪樹根,刀劍不過是死物,鍛刀之人亦沒有慫恿買刀之人拿著這把刀去殺人放火,縱然深究起來也的確有些干係,我也並不認為他是全然無辜的,可你不能因為他鍛了幾把刀,就把那麼多人命與仇恨都強加在一個刀匠身上,這對他不公。他如今橫屍異國,已然以命還了這份債,讓他死後曝屍山野,又能如何?拿一個刀匠出氣,我們就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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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與塞外部族連年交戰,聽也就七八年前的事,誰見了誰都是劍拔弩張,誓要拼個你死我活。
可那又關兩族百姓何事?
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麼中原塞外,平微氏已經不在了,他不過是個想回家的可憐人罷了。
今日葬在大周,立一座無名冢,願他有幸,魂歸故里。
蘭舟看了看那饒屍體,搖搖頭:“隨你罷。”
瞧這臉色,顯然還是有些膈應的,但這回好歹讓他聽進了一些。
“教主,那長生殿……”衛岑欲言又止。
“長生殿啊——”她呵了一聲,“敢做就得敢認,他們三番五次給本座送‘禮’,本座可得好好想想,如何回敬才妥當……”
眾人齊齊一抖。
得,教主這是真被長生殿惹火了。
猶記得上回教主這麼呵了一聲,翌日便血染了長嶺,一戰成名。
這回……江湖多半又是一場風浪。
季望舒道:“長生殿總壇在束州,分壇極少,只有楚京和黎州兩處,廣接江南十四州與江北七郡的生意,只要出得起銀兩,便是朝堂中人,也可殺。”
“那鬼面羅剎倒是個實在人。”顧如許笑道,開門做生意,明碼標價,又毫無底線的做法,也難怪短短數年,僅憑殺手營生便混得風生水起,如今都敢同紅影教叫板了。
不過她很好奇,搶奪護國令究竟是阮方霆的意思,還是長生殿的一筆“生意”。
夜色已深,長生殿既然以柔然花的毒了結了這個刀匠的性命,必然不會再出現了,即便刀匠還能撐幾日,但一個又聾又啞的平微氏刀匠,壓根不必擔心他能洩露什麼要緊的秘密。
交給衛岑與附近的紅影教弟子善後,其他人先行回別莊。
折騰了一日,季望舒吩咐下去,備了一桌飯菜,讓眾孺墊肚子。
用完飯,亦準備了消食的山楂茶。
顧如許突然問起了阮方霆這人。
季望舒想了想,答道:“阮方霆此人來歷古怪,就連此生閣都沒能查到他的底細,長生殿聲名鵲起是在五年前,但此門派卻是八年前便已經在江湖各處出現了,只是當時鮮有人知,根本沒人將其放在眼裡。”
“他是何門何派何溶子?”
季望舒搖搖頭:“阮方霆就像憑空出現在江湖中的人,此生閣只能查到他八年前突然出現在束州城內,殺了個員外,關上門來,連親眷僕人都一併殺了。此後他殺人之時,必定戴著一張厲鬼面具,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有了‘鬼面羅剎’的名頭。”
據她所言,長生殿八年前在江湖現身了,直到五年前方才混出了些名堂。
這就有些怪了。
阮方霆既然這麼能耐,長生殿又在紅影教之前便開山立派了,講道理如今總該混得比她好。
可他偏偏讓自己的門派在江湖中默默無聞了整整三載。
那三載,他又在做什麼?
“長生殿門下的殺手,半數人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半數似乎是多年前便養在長生殿中的。長生殿素來只看結果,憑殺饒本事留在門中,敗犬之流或是忤逆殿主者,長生殿有個鬼門關對其懲處,進去的人,十有八九再無法得見日。”
“阿舒。”顧如許若有所思地託著腮,啜一口山楂茶,“依你之見,長生殿要從本座手裡搶那塊所謂的‘護國令’作甚?武林門派,還有興致插手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