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樹影婆娑。
閻羅殿又一次陷入了尷尬的寂靜。
顧如許看著面前的兩斤上好的紅糖,以及詳細寫著其喝法用量的字條,久久無言,尷尬的沉默之後,她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問:“怎麼回事?”
季望舒頓了頓:“……教主,是沈雖白送來的說是對您有好處,讓您平日記著喝。”
她扶著額直敲椅子:“本座的意思是,他怎麼知道本座……本座那什麼的!……”
“這……”四下之人慾言又止。
“我跟他說的呀。”嶽溪明從林煦身後探出頭來,大大方方道。
林煦默默移開視線,著實不願回想起當時的場面。
數個時辰前,他提溜著片刻都不消停的嶽溪明來到山門下,見了沈雖白一面。
果真如教主所言,照霜劍對於劍宗來說,干係重大,沈雖白斷不會不會輕易交到紅影教手裡。
讓他見到平安無事的嶽溪明,再給他一日時間考慮,人見了,狠話也放了,正打算將嶽溪明帶回閻羅殿繼續關著時,哪成想這廝脫口就喊!
“沈哥哥!你趕緊下山買點紅糖回來!顧教主小日子到了,肚子疼!——”
其聲中氣十足,傳徹山林!
山門下無論是劍宗的人,還是紅影教的人,俱被其震驚的一口氣生生噎在嗓子眼裡,好半天沒喘過來!
一個時辰後,沈雖白親手將一包紅糖遞到了季望舒面前,細細叮囑了一遍,思忖片刻,又寫了張字條夾在其中,讓她捧進了閻羅殿。
嶽溪明眨了眨眼:“紅糖暖胃,沈哥哥給你買的肯定是最好的紅糖,我爹時常教誨,做人要寬厚,不能斤斤計較,你看,你出賣我,我還是惦記著你這身子的。”
顧如許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來回抽著疼,指著她的手都在抖,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了自個兒虛弱的聲音:“要不是我現在爬不起來,我非掐死你!……”
季望舒瞧著她面色蒼白,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疼的,好聲好氣地勸道:“教主,您看這送都送來了,不然屬下先給您泡一杯?”
“不喝!扔出去!……嘶……”沒等一巴掌拍在案頭上,她又疼得蔫了回去,使勁兒將面前的紅糖往外推了推,“本座不喝!……哎喲喲疼死人了……”
“教主!”季望舒趕忙上前扶她。
最是不能受氣的時候,偏偏一個兩個輪番給她添堵,她算是明白自古反派多薄命的因由了。
“孟先生,您快給教主看看!”林煦也為之吃了一驚,當即點了嶽溪明的啞穴,以免她再說下去,就該將教主氣昏過去了。
孟思涼兩步上前,看了季望舒一眼:“還不讓開?”
季望舒退後半步,給他讓了條道兒。
孟思涼雖是毒仙,然醫毒素來相通,眼下蘭舟不在,總不能眼看著顧如許這麼疼暈過去。
顧如許此時已是疼得神志不清,喘口氣兒都覺得又疼幾分,哼哼唧唧地蜷在那強撐著。
號脈片刻,孟思涼鬆開了手。
“師父,教主怎麼樣了?”季望舒急切地問他。
他擰著眉問:“教主今日可有碰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