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將晚飯送去時,只見林煦鐵青著臉站在廊下,瞧著心情不大好。
“哥,怎麼了?”她走上前問道。
“你來了。”見了妹妹,林煦的臉色才稍稍柔和些,眼中多了一絲笑意。
“那郡主又作甚了?”季望舒朝門內看了一眼。
一提起嶽溪明林煦就頭大,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沒事。”
“你若是煩她,便換孟先生來吧。”
“不用。以孟先生的脾氣,估摸著一個時辰這倆人就得打一架。”他瞥見她手裡的食盒,“教主讓你送來的?”
她點點頭,將食盒遞給他:“教主琢磨了好幾日,說這碗麵叫什麼……‘骨湯麻辣燙’。”
林煦疑惑地皺了皺眉,從她手裡接過食盒:“好,你先回去歇著吧。”
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色,她不免有些擔憂:“你的眼睛本有舊疾,小孟叮囑過,莫要太操勞才是。教主說了,若是實在治不住她,直接吊房樑上就成。”
林煦啞然失笑:“嗯,曉得了。”
季望舒離開後,他提著食盒回到屋內。
天色漸晚,屋中點起了燈,嶽溪明被綁在一捆柴火邊,不舒服地扭著胳膊。見他進來,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記。
林煦將食盒擱在桌上,斜了她一眼:“你這半日還沒折騰夠?又想作甚?”
從午後起,這姑娘就忒能折騰人。
一會兒喝了,非要喝茶,還得拿露水泡的雨前茶才願意入口。
一會兒要吃點心,不能太甜也不能太乾。
一會兒又說腳抽筋,想走兩步。
……
這哪像個被綁的人,哪有什麼楚楚可憐?分明是變著法兒地想找機會跑!
折騰的次數多了,他也懶得伺候了,任由她在屋裡乾嚎了半個時辰,不置一詞。
這會兒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招。
嶽溪明方才嚷得嗓子都啞了,這廂又迎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一陣委屈油然而生,她自幼嬌養,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癟癟嘴的功夫,眼眶就紅了一圈。
“手腕疼,沒騙你……”她的聲音沙啞中帶了一絲哭腔。
林煦擰了擰眉頭,猶豫片刻,走過去將椅子轉過來,看了她的手腕一眼。
粗糲的麻繩已經將細嫩的手腕磨破了一層皮,周圍也被磨得紅通通的一片,的確傷著了。
他抬起眼:“想跑是嗎?”
這顯然是掙扎出來的傷口。
嶽溪明心虛地抿了抿唇:“我,我又不傻,你們這樣綁著我,我當然想跑啊……”
他冷笑一聲:“你覺得你跑得了?”
嶽溪明頓時不想跟他說話了。
須臾之後,她感到有一雙手在給她解繩子。
“不許動。”他生硬地警告,給她鬆了一截束縛,儘管還綁著她的手,粗糙的茅草卻不會再碰到她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