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莫名一酸,仰臉問他:“腦子進水了嗎你!幹嘛對一個師門叛徒這麼好,當師兄當上癮了?”
“我……”沈雖白似乎被噎了一下,忽然有些無措。
“行了,你可以滾了。”她冷不丁瞥見遠處幾抹白衣玄袍的劍宗弟子,那幾人顯然是不放心自家大師兄獨自來見魔教教主,一直在巷子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狠下心,推了他一把,“記著我說的話,下次見面,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她忽然覺得心裡還挺不好受的,未免自己演不下去,索性背過身。
身後沉默了半響,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嗯”。
不溫不火的,平淡到讓人捉摸不透。
然後,他就離開了。
彷彿這整整五日的等待,真的只是想看到她全須全尾地站在他跟前,同他說上幾句話似的。
哦天,怎麼會有這麼佛系的男主噢!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這莫名其妙的火氣越想越沒處撒,抱著藥和糖葫蘆走進莊子。
“教主,您怎麼了?”季望舒覺得她這會兒臉僵得嚇人,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惹她如此生氣。
“想咬人!”顧如許惡狠狠地咬了口糖葫蘆。
季望舒:“……”
……
幽燭輕晃,石階陰寒,一場春雨後,潮氣瀰漫在長生殿的暗道中。
甬道深處,傳來一陣轟響。
暗室中,木架傾翻,物什滾了一地,蒙著厲鬼面具的男子緊捏著一隻空錦盒,因著過於用力,關節都泛出青白色:“東西呢?”
沙啞的聲音,像是往耳朵裡狠狠塞了一把冰渣子,令人不寒而慄。
跪在他身後的黑衣殺手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戰戰兢兢地答覆他:“回,回門主,屬下追到城西,但紅影教守備太過森嚴,那個叫蘭舟的小子不知是什麼來頭,我們什麼法子都用了,還是無法潛入那座莊子。劍宗的人也遲遲不離去,我們實在找不到那塊牌子……”
話音未落,便被迎面而來的毒鏢割了喉,血,直濺到阮方霆腳下。
剩下的人膽戰心驚地伏地求饒。
阮方霆看著掌心空空如也的錦盒,闔了闔眼:“去鬼門關領罰,能活著出來,便是你們的造化。”
聞言,那幾人頓時臉色煞白。
長生殿,鬼門關,集世間酷刑于一室,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不勝列舉,便是能活著出來,也是廢人一個了。
五日前丟失了一塊鐵牌子,三日前黃泉散的解藥也被劍宗的人盜走,派出去的人,回來就成了一具屍體,長生殿的顏面都給人踩在腳底下了!
他們自知出了這等差錯,恐是命不久矣,與其入鬼門關,落得個不人不鬼的下場,還不如求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