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搏向來覺得自己足夠冷靜,面對這般情況也不由臉色大變。正如獸神所說,世間最兇戾之物的確不只是張小凡手中匯聚天地戾氣所生的攝魂。要說這世間殺傷最重,又威力絕倫的存在,那自然非誅仙劍莫屬。
這柄號稱來自鴻蒙初開時,比盤古誕生都要早,就連盤古開天都是用的此物的神器不論材質、位格還是其中蘊含的兇戾之氣都堪稱當世第一。
只是任誰也想不到獸神復活的關鍵竟落在誅仙劍上。
“道玄為何會帶著誅仙劍?”蒼松臉色驟變,發出不可置信的疑問。
正如蒼松的疑惑,不管獸神如何認為匯聚天地兇戾之氣最盛的誅仙劍是否能復活他,這柄神器首先就不該出現在距離青雲門萬里之外的南疆。
這裡沒人比蒼松更瞭解誅仙劍的威力,也沒人比他更瞭解道玄。無論如何這位青雲門的掌教都不至於貿然帶上鎮派法寶離開山門來到這荒僻的南疆十萬大山之中。
因為從威力上而言,誅仙劍需要七脈靈氣蘊養方能發出最強一擊;從青雲門本身安全而言,也需要這柄絕世神兵鎮守山門。所以道玄根本沒理由帶著誅仙劍離開青雲門,可是事實不容辯駁,即使他們都在鎮魔古洞當中看不見外頭景象,在場不乏親見誅仙劍陣的人,在誅仙劍陣發動的剎那,他們就已經意識到這不是錯覺。
蒼松的疑惑無人能答,文搏卻不由得看向身前不起眼的那一朵幽白鬼火,自始至終,獸神都表現得毫不意外。甚至之前他的謀劃也從未向眾人遮掩,彷彿就是擺明了告訴大家,獸神已經料到了道玄會帶著誅仙劍而來。
文搏不由懷疑誅仙劍本就和獸神隱隱有著某種聯絡,他們這些集天地造化所生的存在或許彼此之間有著某種旁人無法理解的感應,在誅仙劍移動的剎那,獸神就意識到他復活的契機已經出現。
就像原著中獸神最重選擇登上青雲門,不是他妄自尊大,而是從他復活的剎那開始,獸神就在尋求著毀滅——毀滅眾生,也毀滅自己。
這個時間段的獸神尚未復活,當然沒考慮先毀滅自己。可他同樣好像能夠感應到誅仙劍的存在,並且準確的預估到了誅仙劍正在朝著他所在的方位接近。
於是最終便有了眼下道玄真人在鎮魔古洞之外催動誅仙劍的事情。
現在文搏也不去懷疑誅仙劍真的能否替換掉獸神原有骨骼,但是從他所瞭解的事情來看,如果誅仙劍真的被獸神用以復活,那麼再想殺死獸神只怕八荒玄火陣都力有未逮。
而眼前正好有個極佳的機會,那就是趁著獸神尚未復活之前,先用玄火鑑發動八荒玄火陣毀滅獸神。
想到這裡,文搏放在懷中那一小塊玉鏡發出微微的溫熱之感,彷彿在回應他的呼喚。
而文搏的舉動顯然在蒼松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他雖然不知道文搏具體要做什麼,可是蒼松知道自己必須阻止文搏。
一時間劍拔弩張,文搏手中虎牙微微抬起如同毒蛇的頭仰起伺機待發,而蒼松冷哼一聲之後將手中長劍收入袖中,舉手一揮招來一面毒幡,顯然是要用他以玄陰鬼氣煉製的法寶來對付文搏。
而在外面,當道玄不知從何處招來誅仙劍,在場之人無不面色大變,哪怕青雲門眾位首座,看到熟悉的這一幕也是驚駭莫名。
“掌門師兄瘋了?”小竹峰水月師太對於動用誅仙劍的後果再清楚不過,她曾和田不易、蘇茹一起看過當年上一任掌門因為使用誅仙劍造成的慘烈後果。本以為道玄功力深厚,上一次動用誅仙劍後克服了走火入魔的後果。
如今看來道玄就算沒瘋那也絕不正常,一想到執掌誅仙劍的掌教真人如果真的瘋了後果會有多麼嚴重,水月立刻喚來自己的得意門生陸雪琪。吩咐這位弟子緊急聯絡大竹峰田不易,這裡就屬田不易功力最為深厚,也只有他敢勸阻道玄。
同時水月師太不忘向陸雪琪提及往事,意在告訴她手持誅仙劍如果走火入魔後果會有多嚴重,讓她配合田不易攔下道玄,若是事有不諧,那就忍痛清理門戶。
然而情況已經來不及了,當幾位首座意識到腳下山峰布成的劍陣是為了誅仙劍提供地氣之後,天空中的誅仙劍陣已近乎成型。
只見一道紫氣閃過,轉眼間紫氣升騰,籠罩於南疆這片荒野之中。原本陰沉灰暗的天空中雲霞湧動,隨後一聲雷鳴般聲響,紫氣如柱從七座山峰當中拔地而起,氣勢萬千地破開層雲直衝天際而去。
這般勢頭,宛如一根定海神針捅破蒼穹,那氤氳的紫氣當中,一個身著墨袍的老者如頂天立地,霍然現身於這蒼茫世間。
“道玄師兄!”陸雪琪並未找到田不易,當她抵達大竹峰一脈所在的山峰之時,發現只有蘇茹坐鎮山峰,幾個弟子面帶惶恐不知所措。剛一詢問,方才知曉田不易在先前張小凡追著蒼松的時候他就跟了過去,現在根本找不到人。
陸雪琪後知後覺,意識到張小凡竟然也捲入其中。只是這會兒她再是擔憂張小凡,也不可能知道張小凡此時正堵住鎮魔古洞試圖解決獸神。陸雪琪只知道誅仙劍不可輕動,需要阻止掌門道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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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陸雪琪一咬牙,竟是來不及尋找田不易,她就自己飛向高空中那紫氣翻騰之處,準備孤身阻止掌門道玄啟用誅仙劍陣。
但見空中那氣機洶湧流動的中心,墨袍老者面上無悲無喜,不知何時手中握住一柄似石非石的誅仙古劍。
“老朋友,如果這次我沒瘋,就放你出來。”道玄望著誅仙劍,喃喃自語,可惜現在沒人聽得見他的低語,也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
隨後道玄面色一肅,察覺到下方一道天藍色劍氣於風起雲湧間急速靠近,猜出那必定是小竹峰的陸雪琪前來阻止,低笑一聲之後忽的將手中那柄古劍高舉。
下一刻,誅仙古劍亮了起來,即使相隔甚遠,哪怕身處鎮魔古洞,無數的人類、妖獸,依然可以感覺到在高高半空之上,那柄古劍之中,彷彿有什麼事物,就這麼觸動了一下,從悠久的沉眠中緩緩醒來。
“誅仙劍陣啟動了!先殺了他!”不用小白提醒,張小凡手腕翻轉,卻並沒有貿然催動噬魂,而是於手底浮現一道佛門咒印,正是當年普智施展過的佛門降魔法印。
原來張小凡雖然聽得獸神復活關鍵在於誅仙劍而不是他手中攝魂,但他終究防了一手免得被人聲東擊西,刻意不用法寶而是施展剋制邪異的佛門功法。
而他對面的蒼松面露不屑,這一路固然被張小凡追殺得極為狼狽,雖然張小凡實力在融匯幾卷天書之後不容小覷,可未嘗沒有蒼松故意示弱的原因。現在雙方不必再保留,蒼松正要展露實力好生教訓這個小子。
於是不等文搏率先動手,蒼松口唸法決,手上毒血幡立刻掀起一陣狂風在古洞之內讓人人感到一陣窒息,彷彿無邊毒雲油然而生。
張小凡毫不在乎的飛身掠入毒雲當中,背後隱隱浮現出太極圖案護住周身,就要以無邊法力轟擊在蒼松的毒血幡之上讓他知難而退。誰知剛一入毒雲,張小凡就意識到情況不對。
“哈哈,你這蠢貨當真以為我不會防著一手佛門功法?”蒼松仰天大笑,原本毒血幡正是以血祭煉製而成,所以碰上文搏、張小凡、法相這等練有佛門功法的人極為不便,只能以陰魂數量壓人。
可這次張小凡一進入毒雲範圍就察覺不妙,手中法力固然尚在,可是對於陰邪之物的剋制之力幾近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