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婠婠端坐在婚車之上,紅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她等待這一刻很久了。就在婚車即將抵達大興宮之際,忽的傳來空靈縹緲又充滿了歡脫喜意的洞簫之聲,宮殿中翹首以盼的眾人離懂行的立刻低呼道:“石大家的洞簫!”
許多人這才恍然,據說石青璇與新娘關係莫逆,沒見著出席還以為是女卷避嫌,原來是準備用她舉世無雙的洞簫相賀。
洞簫聲愈發清越,就在眾人閉目聆聽這仙樂般的簫聲時,忽的響起一陣驚呼,讓這些飽學之士忍不住皺眉睜眼想看到底發生何事。
卻不知何時一名不施半點脂粉,身穿湖水綠色的裙褂,秀髮披肩的女子正亭亭玉立於大興宮前廣場之上。
黃昏的斜陽在她湖綠色的裙褂上灑下別樣的輝光,這般奪目的綾羅毫無疑問是價比千金的珍寶。然而這般珍寶竟絲毫不能掩其脫俗,反倒襯得這名女子分外耀眼。
眾人尚且不知魔門這是唱的哪出戏,卻有一人目瞪口呆,眼中再不復渾濁癲狂,喃喃自語道:“明月……不,是秀芳!”
他的輕呼瞞不過在場的各路高手,其他人恍然大悟,低語道:“是那位名聞天下的才女尚大家!平素只聽聞她為人編舞,極少親自起舞,今日竟能聞得石大家奏樂、尚大家起舞,哎……”
尚秀芳對於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聞般闔上美目,長長的睫毛倏爾眨動輕輕拂過如玉的面頰,直到簫聲逐漸高昂,尚秀芳終於動了。
只見裙裾翻滾,長袖飄蕩,而尚秀芳婉轉動人的歌聲也在此時伴隨著簫聲響起,讓人終於明白真有能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的絕色。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耳熟能詳的樂府詩卻有幾分忍俊不禁,在場不乏飽學之士露出古怪笑意,心道這位邪帝大概是與尚大家關係不睦,這才讓對方用這首詩歌調侃,不過倒也無傷大雅。
唯獨李淵神色落寞,似是想起往事,讓在他一旁的寇仲頗為好奇,心想這老頭剛剛喊的那個名字該不會是尚秀芳的孃親吧?
不知何時斜陽垂落,這動人的一舞也到了終結之際。尚秀芳朝著四面八方作揖後不再停留,緩緩退去。
可是簫聲未歇,為之一變化作肅穆莊嚴的宏大戰歌一般令人振奮。
接著三百名雄糾糾身披戰甲的雄壯武士,從正殿門昂首而入,領軍之人一身銀甲腰挎長劍極為矚目,許多人立刻認出這是獨孤鳳,心驚膽戰之際暗道難不成這是鴻門宴?
可是獨孤鳳率軍來到廣場上並未繼續前進,而是拔出長劍往下一揮,身後甲士排成各種陣勢,分持刀搶劍盾,開始表演一場充力學美感的“兵陣”
比對起剛才尚秀芳的舞姿,又是另一番充滿陽剛味道,同樣扣人心絃。
“原來是蘭陵王入陣曲,這位獨孤閥的新任閥主果然如傳聞中那樣毫不遜色於鬚眉男兒呀。”眾人紛紛讚揚,唯獨有個人心急火燎低聲問著旁邊“慈眉善目”的旦梅,“不意今日竟能遍覽群芳,我的美人扇呢?”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旦梅的銀髮束起冷眼斜視侯希白,說道:“侯公子,邪帝未免你冒犯女卷,早命人把大興宮中摺扇盡數收走。”
侯希白聞言大慟,錯失這等良機對他來說著實不可接受,只能牢牢記在心中,等著回去後再將其畫出來。
隨著洞簫聲終於澹去,入陣曲的“兵舞”也隨著結束,在場的賓客方才恍然回神,無不感慨邪帝與陰癸派掌門的婚禮果然不同凡響,足以讓他們回味無窮。
而在眾人不知不覺中,承載著婠婠的車駕也終於來到大興宮正門前,賓客們早就自覺地讓開道路,只是好奇的想著接親的新郎為何至今不見人影?
就在眾人舉目四望試圖找到文搏的時候,馬蹄聲陣陣而來,一匹炭火般純黑的戰馬如從天外而來,赤紅色的大氅迎風飄揚,馬背上的男人魁偉如同天神,光是出現在大興宮前就讓人想起了兵戈四起的戰場。
列隊的三百甲士立刻排出整齊的佇列,文搏就騎著戰馬從甲士之中賓士而來,不像是來成親,倒像是閱兵。
顯然文搏的出場方式並不在眾人預料之中,但是也確實矚目,可是當文搏來到婚車前的時候,大家忍不住擦擦眼睛,低聲詢問道:“邪帝閣下的婚服似乎……似乎有點不合禮法?”
道信大師直接摸著光頭忍不住喊道:“他怎麼穿著全套甲胃就出來了?這還不如披上老和尚送你的袈裟呢!”
祝玉妍閉上眼睛壓抑著怒火,心說你這禿驢送新郎袈裟已經夠離譜的,至於文搏為何披甲她也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