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兩人交手倒是不像武林中那些高來高去的武者交鋒,反而絕類戰場廝殺一般殘酷簡潔,每一招都是為了殺人而去,每一次前進後退都是衝鋒與陷阱。
在這樣的節奏中畢玄似乎逐漸扭轉了一開始不適應造成的頹勢,攻勢越發迅捷難當,整個人如一輪烈日高懸空中,不斷散發著迫人的壓力狂攻文搏。
突厥方面人人如痴如醉,他們之前被文搏魔威所扼住的喉嚨重新順暢,歡呼聲撼動大地!
竇建德一方人數更少,對於文搏的擔憂溢於言表,哪怕這位年輕的魔門高手在中原聲勢驚人,剛才也明顯壓過畢玄一頭。可是畢玄成名超過一甲子,作為三大宗師之一的威名根深蒂固。若是文搏敗了,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身臨其境的文搏感覺愈發縹緲,當突厥人開始為畢玄吶喊助威的時候,本就強大的畢玄還在逐步變強,這讓他滿意起來,只有這樣的畢玄才堪稱他的對手。
就在文搏想繼續推動雙方之間的交鋒攀至巔峰然後再摧垮畢玄,讓突厥軍隊就此一蹶不振之際,忽然魔種洞悉到一種特殊的波動。
畢玄的氣機並未消失,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手後不斷積累,逐步融入了突厥的軍隊之中,這種感覺一開始只是隱隱約約,可是到了現在已經再明顯不過,可是始終差了一籌,似乎這就是畢玄如今的極限,卻永遠無法徹底打破軍陣之勢與自身氣機之間的那一絲阻礙。
不過即便如此,文搏面對畢玄就像以一己之力抵抗千軍萬馬,讓他突然回到了明末血腥的戰場之中。那時候,他也是面對數不清的韃虜橫槍立馬,只是當時他的身後有可靠的弟兄,此刻卻空無一人。
然而這非但沒有讓文搏受挫,反倒令他雄心更勝往昔,他藉著畢玄的“軍勢”打磨自己,以自身作為天地的成魔之境在鐵錘一樣的畢玄敲打下愈發堅韌、圓融。
“轟!”雙方再次拳腳相接,俱是身形一震倒退數步於地面留下深陷的坑印。雙方並非力竭,而是他們的氣勢已經積累到了巔峰,下一次,勝負就要立現了。
就在畢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周圍近乎狂熱的歡呼準備發動最勐烈地一擊時,文搏卻露出了令他心臟勐跳的笑容。
“畢玄,你不愧是突厥人心中的神明。但是,這還不夠!”文搏揹負雙手,身上袍服早已在交手中破裂不堪露出鋼鑄般的雄渾體魄,他毫不在意的仰天大笑道:“讓我幫你一把,勝過我,由你破碎虛空而去,敗了,就讓這八萬突厥騎兵為你陪葬吧!”
畢玄置若罔聞,只當文搏是以言語相激,身經百戰的他何須在意這些微末伎倆?只見畢玄身形再次消失,接著凌空騰起好似傲立空中,冷然道:“我看是你氣數已盡,我的壓箱底本事還未施展呢。”
“是嗎?”文搏扯下在交手中已經破損的面具露出本身容貌,劍眉舒展間竟是閉上了眼睛,一聲長嘯忽然清越如鷹唳,令空中盤旋的雄鷹為之驚厥,“聽見了嗎?我感覺到了,他們來了!”
“殺!”好似應和文搏的呼喚,又像是約定好的訊號終於來臨。
外圍喊殺聲忽的從遠方震天而起,倒在地上尚在吐血的頡利忍不住強撐起身體駭然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那裡正是突厥人的後方,他大驚之下問到:“怎麼回事?難道竇建德還有援軍嗎?”
畢玄剛硬的臉色第一次發生變化,他藉著上騰之勢極目遠眺,看到數里外的動靜,以他的鎮靜都不由驚道:“他們送來的降卒有問題!”
在畢玄的視線中,一開始被作為俘虜、工匠接受的“供品”們忽然暴起,展現出極為強悍的近身搏殺技巧,只憑著短刀、匕首就輕易地將看守他們的突厥鐵騎放倒,然後用利刃刺入突厥武士的甲葉縫隙中濺出殷紅的血箭。
這樣的場景上演起來極為壯觀,突厥人怎麼可能沒有防備竇建德使壞?早已確認過那些面目黢黑身形瘦小的男人根本不像是勇武的北地漢兒,只當是竇建德擄掠過來的瓦崗軍敗卒沒有好生供養才會這樣面目。
可當這些不起眼的降卒暴起的時候,突厥人方才知道錯了,他們勇勐矯健得就像是山魈鬼魅,靈活詭異如猿猱飛渡,不到一尺的短匕讓他們在近身格殺中輕剽悍勇到不可思議,甚至跳上疾馳的馬背將突厥鐵騎扯落馬下,然後一擁而上將其殺死。
這樣的戰況大大出乎了畢玄的預料,他迅速想明白對方這是有備而來,冰冷的視線中盡是刻骨的殺機。
“畢玄,如果這就是你的極限,那就該結束了!”文搏身形變化一躍而上,雙目魔光閃動,攻心之言伴隨著淒厲的拳鳳朝著畢玄襲來。
畢玄在突厥鐵騎陷入危機的關頭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如長鯨吸水一樣狠狠吸入空氣,整個人體型似乎都膨大許多。
而畢玄的神情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轉變成不為所動,從容冷靜重新回到他的臉上,至乎沒有任何人類應有的喜怨哀樂、貪嗔痴懼的情緒,雙目冷酷如惡狼凝望獵物。
這一刻,畢玄不僅僅是武尊,更是慈不掌兵的軍神,突厥人的死傷被他拋諸腦後,因為他明白如果不能殺死文搏,那麼更多的死亡必然如約而至。所以將突厥的輝煌興盛作為信念的畢玄不得已在兩難的選擇瞬間做出了決斷。
“不!只要殺了你,一切都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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