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在文搏和息衍、白毅的眼中,呂歸塵等三個少年陷入了迷怔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唯獨那琴聲,他們都聽見了。
“喂,聽見琴聲了嗎?”息衍手中全是汗水,他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自他能夠披甲殺人開始,從未體驗過這樣窒息的壓力。
“不知道來路的琴聲、歌聲,不過是迷惑人的秘術罷了,這不是殺人之音。”白毅虛引弓弦不發,他的箭頭不斷變換方位,卻始終不能抓住敵人所在。
“我不懂秘術,有什麼辦法破除?”文搏很是好奇,他見過的秘術只有蓮珈那聲勢宏大的蹈海之舞和交人化人之術,此時白毅說這是秘術造成的結果,可他覺得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秘儀之境!”息衍搜腸刮肚,很快做出判斷,“沒有方向感、沒有時間變化,這是困人的秘術,只要你謹守本心,就不會死!”
這其實有些廢話,意思就是息衍也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種秘術,只是他們不受影響。
“沒錯,咱們沒事,可那三個小子不對勁了。”文搏餘光瞥到被圍在中心的三個少年,此時他們無不滿頭大汗雙眼放空,就像桉板上待死的魚,毫無掙扎的痕跡。
琴聲像是飄在細風裡的一條線,時而低迷,時而飛揚,全然沒有章法和節奏可循,奏琴的人像是在大醉中。
“他們沒有經歷武神初召,少年的心志不足以抵擋惑人的迷音。”白毅看了一眼,卻沒有去喚醒他們,“別管他們,手無寸鐵的傢伙就算被迷惑了也不會構成威脅。”
“來了!”就在這時,文搏突然低喝,白毅和息衍再顧不得看顧姬野等人,將視線投向了文搏槍頭所指的方向。
先是馬蹄聲傳來,踏碎了霧氣中的寂靜。
琴聲依舊,卻變得凝重端靜,帶著一股不可直視的威儀,彷彿神人親臨,眾生俯首。
可是三個男人沒有一個為此動容,他們神色堅毅,活動著握緊武器的手,只等對方出現,一擊斃命。
“呼……”
似乎有人鬆了口氣,霧氣也在此刻破碎,有人自畫中走來。
先是一騎駿馬而來,那是一匹難得一見的高頭大馬,甚至比嬴無翳那匹據說有龍血的炭火馬更加雄壯,寬闊的胸膛像是一堵牆,它是純黑色的,長鬃飄擺,自霧氣中踏出的時候,霧沿著它周身肌肉的每一道曲線流走。它顧盼自雄,彷彿一位君王。
可是相較於馬背上端坐人,這匹馬簡直像個溫順的僕役。
那是一個高大而瘦削的男人,全身籠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裡,風帽遮掩了他的面容,卻不掩其崖岸自高。他澹漠而平靜,連一絲肌膚都沒有顯現,可是在風帽下的雙目卻讓人覺得第一時間被他盯著,而那深邃的眸子裡,滿是對世人的熱愛!
這是神只一般的威儀,彷彿天神行走人間,帶著對世間萬物的熱愛,平等而期待的注視眾生。
文搏覺得自己可能懂了這幫辰月信徒的理念。
他們不愛世人,也不愛自己,他們只愛這個世界終極的力量和意義。他們的“愛”,是以神的身份去愛,他們認為自己在效忠於神、代替神去主宰,是神從凡俗的世人中選擇出來的使者。
這一切構成了辰月的外在表現,挑起戰爭,篩去弱者,讓萬物富有生機。
所以文搏明白了,這樣的人的確是天驅的死敵,因為雙方的理念,從一開始就是截然相反——一個即使掀起戰爭也是為了長久的和平,一個即使安於和平是為了更慘烈壯闊的戰爭。
文搏內心的激盪無人傾訴,那身著黑袍端坐馬上之人隨著臨近愈發氣勢驚人,他手上操著一張精緻典雅的箜篌,不是南淮城裡常見的式樣,是一根彎曲如弓的木材所制,兩端包裹著黑得亮的牛角凋頭,琴絃像是弓弦那樣拉緊木材的兩端,並排的十餘根。
以息衍的博學多才一眼看出那是豎箜篌,據說是羽人的樂器,他曾聽某位老友興致來了時演奏過,聲音悽婉動聽,如在雲中。
接著是三名魁梧的僕從跟隨著那匹黑馬而來,圍繞在身側,其中前方兩人一個手持火把,一個高舉長幡。
這些高大的僕從也穿著黑色的大袍,全身看不見一絲面板,腳步迅捷,和駿馬前行的速度絲毫不差。
“星辰在上,難怪星象變動,本以為事情涉及到了我方才無法計算。”端坐駿馬上的黑袍人語氣澹然而喜悅,絲毫沒有敵意一樣看向了文搏,“原來是有不可預料之人。”
奈何有人大煞風景,打破了這份平靜而坦率的對話,回應黑袍人的,是烏金色的槍芒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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