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氣味,我在甲板上就聞到了!”一聲斷喝,勐然驚醒船艙中眾人神魂,伴隨而來的是刀劍輕吟之聲。
一名全身隱藏在黑衣之下的刺客自己也沒料到完美的匿蹤技巧被人看破,伴隨著文搏的吼聲,他強壯如鐵的臂膀擊出,直朝身後撞去。
“不要!”牟中流童孔勐縮,他沒想到文搏如此敏銳,正要衝到兩人之間阻止一場廝殺,可雙方在彼此氣勢逼迫下已然出手。
一張詭異的大網從文搏後側上方張開,黑色的寬袍大袖之下,刀、劍、叉、鉤、鉞、鐮,這些武器碰撞著叮噹作響。
並非他覷見了最完美的時機,而是文搏的狀似隨意的一拳將他從陰影之中揪了出來。
不過這並不重要,對於黑衣刺客而言,最頂尖的殺手,在狹窄的空間裡,即使後發亦能先至,制服一個不懂禮數的年輕人,給他一些深刻的教訓,自然就不會再來打攪他的安睡。
刺客在空中陡然旋轉起來。隨著他的旋轉,一身黑衣就像夜梟的翎羽,抖散出無盡的黑夜。
黑夜的烏雲之中金鐵嗡鳴聲起,六柄獨特的武器寒光畢現,從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揮斬而出,彼此碰撞激盪。
如同夜梟翎羽一般的黑衣遮蓋致命的鋒刃撲向文搏後腦,無人能看清這些武器的軌跡,刃光密集得就像狂舞的毒蛇!
“天羅!”商博良低聲道出對方身份,就是話語中的那份驚詫,連鄭三炮這個老粗都能聽出。
天羅是一個以家族和師承關係維繫的組織,他們深諳亂世的法則,將自己深深藏在黑暗中,對內親如兄弟,對外殘酷無情。
靠著冰冷的刀刃與狠厲的作風為自己開創出一條在亂世生存的道路。以殘酷而嚴絲合縫的刺殺為表,天羅秉承著低調的姿態,參與了九州幾乎每一個時代的變遷。
在眾人眼中,天羅就是刺殺之道的代名詞。
“什麼玩意?你這時候餓了?”唯獨粗俗的鄭三炮完全無法理解商博良面對廝殺還能震驚的報菜名。
來不及反駁鄭三炮的胡言亂語,商博良已然拔刀出鞘,他跟牟中流一樣都想制止這一場無謂的爭鬥,雙方不過口角爭端,何必付諸鮮血?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更勁!
“轟!”一隻堅實如鐵的拳頭迎著蛛網般的六把鋪開兵刃而去,輕易地撞碎了旋轉的黑雲,一把扼住黑衣刺客的脖子。
接著無情的將其摔打在地,將穩固的船艙撞出一陣顫慄。
“出海航船哪容得疏忽?牟將軍,推遲起錨吧,把底艙隔板用鐵板加固密封,還有這人不愛乾淨,渾身臭味……”文搏漠然的將黑衣刺客如同死蛇一樣踩在腳底,對方劇烈的扭動掙扎卻無論如何無法擺脫身上那隻大腳。
牟中流在陰涼地船艙裡滿頭大汗。
太快了,天羅刺客的絕世兵刃“往世蓮華”已經是一等一的迅捷,可是竟然有人拳頭更快。
快到牟中流壓根沒看清文搏怎麼用拳頭破開了“往世蓮華”的六柄兵刃,然後將素來以靈活著稱的天羅刺客抓住摜倒——輕鬆到像是用快子夾出菜餚裡的頭髮絲一樣,精準而閒適。
現在牟中流心中只有後悔,文搏這樣恐怖的男人,真的是他能夠壓服的嗎?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出海的計劃已經無從更改,牟中流的悔恨也不言自明瞭。
但是此時他還得壓制住對未來的擔憂,先把這名黑衣刺客保住再說,隨著文搏腳下用力,骨骼承受重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在寂靜的船艙中讓後面的鄭三炮都忍不住捂上耳朵低聲勸慰:“文大副,別在這殺了他,新船,不吉利……”
牟中流本來還想誇鄭三炮懂事了,結果話從鄭三炮嘴裡出來差點兒沒把他氣得夠嗆。
可這會兒顧不得指責鄭三炮,牟中流趕忙幫腔:“文……文大副,有話好說,此人是我軍中午作,身上氣味有些難聞沒辦法,是我管束不力沒有跟他說明您的身份。”
文搏古怪的看向他們,“我何時說過要殺他?這人身上味道太大了,我在甲板上吃飯都嫌沖鼻子,我這人最看重的就是吃飯,不管是誰打擾我吃飯都讓我很生氣,所以才循著氣味找了下來,恰好又發現你們改動底艙。牟將軍,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是那樣嗜殺之人嗎?勞煩您帶他去衝個澡,三天後啟程的時候,我希望看到密封完整的底艙,和沒有臭味的影流號!”
說完,文搏一腳把黑衣午作踢起,“砰”的一身撞進牟中流懷中。
接著文搏頭也不回的走向甲板的艙門,還好整以暇的跟商博良點頭示意。
垂下手臂握著影月的商博良好似還在夢中,直到身後鄭三炮拉他方才回過神來。
鄭三炮也不知道是跟商博良解釋,還是自己感慨,低聲說道:“就是這位爺,造船造炮一手抓,人本事大脾氣也大,你看沒洗澡就被抓著差點打死了。看來我也得去搓一下澡。”
鄭三炮還聞了聞胳肢窩,心有餘季的看向黑衣之下的午作,滿是同情。
牟中流捏緊了拳頭,既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有對此行的擔憂。
文搏這哪是強調的個人衛生?哪是說什麼吃飯被打擾?
分明就是尋個由頭拿他親信立威,可牟中流已經別無選擇,武力、知識全都得仰人鼻息,這船長,只怕當得很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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