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惑難不成劉綎這麼快就殺了過來?黃臺吉內心凜然,也不急著彙報給代善,親自策馬上前,等待帕勒塔吉稟告。
不料帕勒塔吉見著黃臺吉前來,忙不迭的下馬磕頭請安,但是問到他為何而來時,變得支支吾吾。
黃臺吉臉色一寒,心道這些奴才膽子越來越大,就要吩咐手下把他抽一百鞭子,若是他自己正白旗手下,這會早被他砍掉腦袋。
正要下令,黃臺吉眼神一瞥,看到後頭幾個全身具裝的巴牙喇兵傷痕累累,身上還沾染著血跡掛著斷箭,一看就知道是經過慘烈的戰鬥餘生。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們身上穿著分明是正黃旗的甲胃。
不對勁,稍一打量那幾個人裝扮外觀並沒發現什麼端倪,但是樣貌根本記不得,黃臺吉記性極好,他的父汗麾下大多傳令兵的模樣都被他記在腦子裡特意打點好關係。
那這幾個難道不是傳令兵?黃臺吉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他這人心思很多自幼聰慧,立刻拿捏不定起來,看著手下這名冒犯他的牛錄額真反而不敢懲治了,黃臺吉怕真有他不能觸及的要事,前些年褚英慘死的景象歷歷在目,褚英可就是因為誤了軍情被野豬皮罷黜軍權,這才給了他們兄弟機會把他弄下臺,黃臺吉可不想步他們後塵。
也正如黃臺吉所想,帕勒塔吉見黃臺吉不為難他,立刻“砰砰”在石子地上磕了幾個響頭,謝過黃臺吉饒他。
帕勒塔吉起身後滿腦門子鮮血也顧不得,邁開雙腿就往山頭代善所在的位置跑去。
代善太過顯眼,他高大魁梧的身軀一直披著那套紅色布面甲,拄著長刀死死盯住山下明軍深河大營。
帕勒塔吉一路狂奔,見著代善,他氣息都沒調整好,又是“砰”的一下磕頭在地。
“主子在上!奴才有要事稟告!”語氣中充滿了惶恐不安,讓一直不曾轉開視線的代善都看了過來。
代善不看他還好,那冰涼殘酷的雙眸一盯著帕勒塔吉,這是他手下很能幹的遊騎,所以能帶領一個牛錄,哪怕是今日上午在三道溝廝殺慘烈死了接近半數屬下,帕勒塔吉都沒皺一下眉頭,怎麼現在慌慌張張?
“說!”代善不像黃臺吉,喜歡揣摩人心,直接扭動手裡厚背鋼刀,要看看這個奴才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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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代善的語氣不怒自威,帕勒塔吉更是冷汗直冒,但是事情重大他哪敢隱瞞?趕忙低聲說道:“主子,這事情牽扯甚重,奴才斗膽請您擯退左右。”
黃臺吉此時剛剛跟著上山,就聽見帕勒塔吉如此要求,他更是好奇不已,但代善已經看向了他。
也不跟黃臺吉打招呼,代善大大咧咧就讓身邊親兵離開百步遠,他自信武藝超群一身神力,絲毫不畏懼帕勒塔吉身邊那幾個不熟悉的巴牙喇兵,以他身手,難不成誰還能刺殺他?
黃臺吉自討沒趣,知道代善這意思是要連他也瞞著,只好磨磨蹭蹭的牽著馬往山下走,想著等會堵住帕勒塔吉問個究竟。
然而不等黃臺吉徹底走下小山包,也就默數三十個數的時間,便聽見山頭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暴怒吼叫。
“不可能!絕不可能!”
為何代善如此激動?原來當他屏退左右,帕勒塔吉終於忍不住情緒,聲淚俱下的哭喊到:“主子,大汗途經三道溝被劉綎率軍伏擊,身中數箭才被那群狗奴才救下,現在急著喚您回去主持大局!”
所以代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因為他們帶著大軍剛從三道溝走來,怎麼可能那裡有沒有埋伏都不知道呢?
然而帕勒塔吉的交代讓代善堅定的信心出現了動搖。
“主子您英勇善戰帶著數萬人馬透過三道溝,又有咱們這些犬馬竭力效死,在三道溝清退了明賊遊騎,所以劉綎不敢埋伏。但是您走後明賊遊騎捲土重來,勢頭更加兇勐,將咱們本就所剩不多的人馬盡數殺戮驅趕,三道溝附近方圓三十里一時間根本無法探查清楚。”
帕勒塔吉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暴怒的代善,果然迎接他的就是當頭一刀。
“主子饒命!”帕勒塔吉腿一軟就要趴在地上,尿已經憋不住的淌了出來讓他感到一片溫暖。
這一刀終究砍破了帕勒塔吉的護膊卻沒有徹底砍斷肩膀,強忍著劇痛,帕勒塔吉瑟瑟發抖,就聽見代善咆孝道:“你這狗奴才!定是你偵查不力還膽敢不把事情回稟給我!”
代善清楚,他們來的時候確實在三道溝受到少量精銳明軍遊騎騷擾,力度超乎以往,一看就是真正的精銳家丁才能給他們的遊騎造成如此傷亡。
只是透過後他們根本想不到劉綎居然還敢繼續在三道溝設伏,而野豬皮目前的狀況代善再清楚不過,他那位父汗之所以率軍回界藩修整,就是上三旗精銳家卷多居住在赫圖哈拉內城,城破之後死傷慘重以至於三旗精銳失去戰意,不得不遴選敢戰之士才晚了些出發。
這也意味著奴爾哈赤來的時候帶的兵馬肯定不多,代善略一估計可能有四五千戰兵都算是好的,這等情況遊騎偵查能力只怕也會下降。
這點人馬若是堂堂之師對決劉綎家丁,代善相信他父汗肯定輕易就能戰而勝之,但是若被埋伏……
代善一時間不敢想了。
可他終究還是保有理智,這時候就憑帕勒塔吉一句話,他若是帶著大軍回返結果奴爾哈赤並沒有事情,那遭殃的就是他大貝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