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能看到嗎?”鹿幽悠嘟囔了一句,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蓋住臉。他是答應過不會再對她使用顏淵術,但用與不用還不是在他,真要用了自己難不成還能反抗?
“看不到了,”卿聿的聲音從被子外面傳來,“我已經沒法再對你用顏淵術了。”
“所以你還是用了?”鹿幽悠小聲抱怨,忽然發覺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顧不得卿聿是不是破壞了和她的約定,連忙掀開被子坐起來,“不對,為什麼不能用了?是你的力量還沒完全恢復?”
在離開武陵後卿聿曾說過他的力量已經恢復了十之八九,難道是騙人的?
卿聿又把已經坐起來的人給按了回去,輕聲安撫“別擔心,這與我的力量無關。”
鹿幽悠半信半疑,可再細想,她被羅袂挾持的時候,永慕的確也沒有看出她的想法,她可沒有和永慕約定過不能用,所以很大可能是連他的顏淵術也失效了,這是為什麼?
再看卿聿的樣子,竟然沒有表現出一點意外。難道他已經知道原因了?
卿聿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今日是不是用過焚天咒?”
提起這個,難免有點心虛,畢竟是答應過不再用的,於是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猶豫地點了點頭,可是轉念一想,卿聿不也答應過不用顏淵術卻又用了?自己這是為了保命,立刻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沒錯!”
卿聿果然也沒有責備她,而是嘆了口氣,然後才說道“我再教你些法術,若是再遇到今日這樣的事……”
這意思是他已經不會再阻止她用法術了?鹿幽悠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不過是被羅袂抓走了半天,怎麼感覺卿聿的想法已經完全變了,難道就因為她用過焚天咒?想到這裡,又蹭的一下坐起來“夢縈繩還在妖君的手裡……”
“夢縈繩?”卿聿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夢縈繩的事瞞不住了,此刻卻不想她再考慮這些,固執地說道,“再有要緊的事也等明日再說。你累了,休息吧。”
鹿幽悠卻搖頭“夢縈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他要回來還給你!”那麼重要的東西,她怎麼能忘了!
卿聿一把抱住她“我說了明日再說!此事不急,明日再去找他要回來,好嗎?”
由於被抱著,鹿幽悠看不見卿聿的表情,但是他此刻的力氣有些大,帶著一點點強勢,只是最後兩個字的語調偏又溫柔得不像話,心裡再急也捨不得拒絕,只好不再堅持“好吧,可是……你應該告訴我的。”
沉默了一陣,才聽卿聿說道“若是告訴你了,繩子怕是不會再斷了。”
“不,如果真的遇到危險,還是會的,”鹿幽悠笑嘻嘻地回答,努力讓氣氛別再那麼嚴肅,“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追到你的,所以為了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再久一點,我不會讓自己死的。”
卿聿的手收緊了一些,就這樣一直抱著她,鹿幽悠便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歪著,她很享受這樣的擁抱,雖然老是嫌棄卿聿不會說話哄她,但他做的事每次都能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他對她的在乎和緊張。
何況他偶爾一兩句話也能把她撩得不要不要的。
這就夠了。
昏黃的燭光搖曳,好半天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
卿聿摸著她柔軟的頭髮,輕聲說道“幽悠,我們成親吧。”
這個想法並不算突如其來,既然當初已經決定了要和鹿幽悠在一起,那就不會再放開她,成親是必然的。只是因為一直以來還有很秘密沒有解開,並且近日他也覺得這些事情都快要浮出水面了,所以一直把這話放在心底,打算等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再說出來也不遲。
可是今日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世事難料,夢縈繩斷開之時他是能夠感覺到那種魂魄撕扯的痛苦的,可是那一半的夢縈繩卻遲遲沒能回到他手裡。
自從把夢縈繩送給鹿幽悠之後,她所用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深知她必不會拿這個開玩笑,每次趕去時幾乎都是生死關頭,夢縈繩的術法不會輕易解開,那麼,為什麼還不見夢縈繩回到他這裡來?這其中究竟又出了什麼事?
卿聿再也等不下去,直接從合沓殿跑出去,看著茫茫白雪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不知道她在哪裡,不知道她的安危,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她,這是最折磨人心的。
於是再顧不得其他,招來青鷺去四處搜尋,自己也御劍尋找,可是無形山實在太大,要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接著合沓峰傳來訊息說妖君遣手下送信來說鹿幽悠和希錦都在他的手中,要碎墨用自己去換。那一刻,卿聿幾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就連跟在他身邊的碎墨都察覺到了他的反常,出言勸他冷靜。
冷靜?他要怎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