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起左手,舔了舔手上沾著的血,似乎十分滿意那種血腥的味道,即使容貌隱在黑氣之中,也讓人肯定他此刻必定是在笑著的。
少女見他沒有動作,伸出右手,男子的腳邊立刻長出許多滕蔓纏住他的腳。男子冷笑一聲也不著急,等少女轉身打算逃跑時,匕首一揮,腳邊藤蔓枯萎,被他輕易踩碎。眼看著他的手就快抓住少女的肩了,少女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男子卻又突然停下,少女見有機會立刻爬起身又向前逃去。
如此迴圈幾次,任誰都能看出男子想要殺她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可是他每次都會故意放開少女,就像是在享受折磨她的樂趣。顯然他十分享受這種被恐懼和死亡籠罩的氣氛,並不急著殺她,只是為了多看幾次她驚恐的表情。
幾番下來,少女早已面色慘白,她的道行比之那些還不能化為人形的精怪要高一些,卻也經不住這接二連三頻繁地使用力量,到最後她跑的氣喘吁吁,卻仍舊無法擺脫身後的男子。
見她累得撐著腰喘氣,男子這才玩兒膩了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那少女,就在匕首刺向少女的那刻,卻被一顆石頭給挑開,錯了方向,少女也趁機向旁邊的大石頭後面躲去。
卿聿從開始看到這一切到剛才都沒有任何動作,此刻突然出手,男子也不免有些意外,轉頭看向鹿幽悠幾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才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人。
冰冷的目光有一瞬間壓在自己的身上,猶如一條毒蛇般陰冷狠毒,鹿幽悠從沒有在一日之內見到過這麼多的殺戮,早已經嚇得冷汗涔涔,向後躲了一躲。
男子摸了摸自己被石頭擊中的匕首,黑氣中隱約能夠看到他咧開嘴笑起來,說出第一句話:“有趣!”
說完匕首的方向一轉,就向卿聿刺過去,他的出手極快,只能看見一道白光猶如閃電般劈來。
同一時間卿聿和碎墨擋在前面。塵小土已經把鹿幽悠拉到另一邊去。
“公子小心!”
只聽“哐”的一聲,那匕首被碎墨執劍穩穩擋住。巨大沖擊力逼得碎墨和那男子皆退後一步,嘴裡發出一聲冷哼,接著手中憑空出現了另一把匕首,夜色裡只能看到兩道寒光。
卿聿扶住碎墨讓他退到一邊,自己憑空畫符,手中出現一把利劍。
而男子卻看向碎墨的臉,露出些許驚訝,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是你?那麼你是……”說後面一句時他已經轉回頭再次看向卿聿,尤其是死死地盯著他手中的劍。
接著他周身的氣氛就完全改變,如果說一開始殺精怪時是漫不經心與瘋狂,此刻卻是興致勃勃,連周圍的人也能感覺到他此時此刻的激動與興奮:“哈哈哈哈,沒想到今日我竟然有機會見到你!”
說完就再次衝了過去。
空曠的山野中唯有金屬碰撞發出的刺耳的聲音。男子攻勢迅猛,招招都直擊卿聿要害,下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給對手一點喘息的機會,尋常的鬼怪在這種時候通常都會選擇用術法來攻擊敵人,可是男子不同,除了他的匕首上也纏繞了一層黑氣之外,他好像只是想單純的以招式論勝負。
可奇怪的是他攻擊的越多,匕首上的黑氣反而越來越淡,倒是卿聿手中的劍開始發出淡淡的白光。
漸漸地,男子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就在他再一次刺向卿聿的心臟時,不止被卿聿手中的長劍擋住,兩把匕首還都被打飛,掉在不遠處的地上沒入泥土中,而男子也被那股力量震開摔在地上。
勝負已分。
鹿幽悠一直看得心驚膽戰,她知道卿聿的術法厲害,但是劍法他用得不多,好幾次看著他避過對方攻擊的時候都屏住呼吸,就怕他受傷,此刻才終於舒了口氣,想走上前,卻被塵小土用手擋住。
塵小土依舊擺出一副戒備的模樣,她也不敢再動,只是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
黑氣已經盡數散去,男子的容貌此時憑藉月光也能夠大概看清楚。
男子單手撐地,勉強坐起來,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卿聿,似乎想說什麼,才開口就咳起來,吐出一口鮮血。他伸手隨意一擦,目光轉向自己的手背,看著自己的血,眼中隱隱帶著光芒,好像看到了什麼令他無比興奮的事情。
從頭至尾他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好似輸的人是卿聿而不是他,眼中除了鮮血再無其他。
卿聿用劍指著他,男子卻只顧看著手上的血,緩緩開口:“那次大戰後過了多久?一千年?”
“一千年了,”男子伸出舌頭一點一點舔舐那些鮮血,一邊舔舐,眼睛一邊盯著卿聿,目光中原本的嗜血和興奮已經不在,只有冰冷的恨意,“我終於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