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幽悠心裡也有懷疑,不過這個時候問他顯然不合適,只是悄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滿。自己這一夜沒睡,勞心勞力不說,還受了不小的驚嚇,再看卿聿,和平時毫無差別。不過這麼近距離一看,發現他眼中的紅血絲一點不比自己少,不過光線昏暗,才被他故作懶散的模樣給騙了。
那邊樓崇陽手拿祈雨書走到樓京墨和樓冬凌的面前“你們可願一試?”
樓冬凌下意識地想要去毀掉祈雨書,撞在牆上,不復儀式前的鎮定。樓京墨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而是疑惑地看了看,然後半跪在地上,伸出雙手“為防止樓冬凌再次毀掉祈雨書,請宮主讓京墨先試。”
這話說得無可厚非,不論如何樓京墨不可能毀掉祈雨書,大家一時間倒也沒有人提出質疑。
但樓冬凌無法平靜,他無法確認這圈祈雨書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他計劃了這麼久,一步一步逃離死亡的命運,難道最終還是要死在這裡?他當然不甘心。
“不行!事到如今,難道你們還要犧牲冬凌嗎!”夏曲拼了命地掙扎,推開樓瑞庭跑到樓冬凌面前,把他擋在身後,“冬凌自己就能控制雨水,你們為什麼還要用祈雨書殺……”
“咚!”樓崇陽的柺杖聲打斷了夏曲的話,這個聲音一度是兇犁宮中無法微逆的象徵,夏曲也下意識地停下來。
樓崇陽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她面前,用蒼老的聲音說道“祈雨書最大的作用是用最少的力量進行祈雨,是以三十年後雨師的力量才會枯竭,誰能保證他的力量會取之不竭?倘若樓冬凌的力量只能維持一年、三年或者五年,還來不及找到下任雨師,到時候該怎麼辦?難道要用天下人的性命做賭?咳咳咳……”
“你不是死的那一個,當然可以這麼說!”夏曲喊道。
“哈哈哈哈!”夏曲身後的樓冬凌靠在無形的牆上笑了起來,他低著頭,臉被垂下的頭髮擋住看不清表情,“天下人?哈哈哈!好一個天下人,我樓冬凌的命是自己的,憑什麼要我為天下人去死?”
這天下與他何干?這天下又不是他的,如今卻突然要他為天下犧牲,實在可笑!
“你以為何為雨師?只需要享受眾人敬仰,朝廷需要時去祈雨就行了嗎?”樓京墨從樓崇陽的手裡拿過祈雨書,卻並不急著念出祈雨咒,對樓冬凌說道,“還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今日都不會明白自己要揹負什麼。雨師從來不是為自己而做的,他們在接任之時就做好了犧牲的覺悟,確實,要接任雨師也就意味著要犧牲一個人,可是從此以後,雨師的身上也揹負著天下的風雨,揹負著一條人命,並且從此以後要忍受三十年的痛苦,看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被抽走卻無能為力,日日深受折磨,這何嘗不痛苦?如果連犧牲都不願意,那也配不上這個位置。”
樓崇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
兇犁宮其餘人也都一臉信服。
樓京墨緩緩開啟祈雨書,念起祈雨咒,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風捲雲湧,雷聲已經近在咫尺。狂風大作,唸到最後,在場的人幾乎很難睜開眼睛,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
就在唸到最後一個字時,一到寒光閃過,樓京墨只來得及側身,手臂還是被劃破。
樓冬凌衝向樓京墨,神情裡帶著瘋狂。在夏曲擋在他身前後,他們就一起解開了樓京墨的禁制,他努力了這麼久絕對不會就這麼被殺死。
伸手就要去搶樓京墨手中的祈雨書。
還有一卷是麼?那就再毀一次!
樓京墨立刻收起祈雨書躲過又一輪水刃的攻擊,可是樓冬凌這次一點沒留餘力,所以還有許多水刃飛向樓京墨身後的其他人。
不過這些水刃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被一道水牆擋住了,樓京墨匆忙豎起水牆,另一邊還要躲過樓冬凌的攻擊,難免有些吃力,臉上被利刃劃破,幾滴血珠子落下。
“京墨,不用管我們。”樓崇陽見水牆縮小,立刻用御水術補上。他的力量雖然所剩無幾,但好在還有其他人的幫忙,撐出一道牆還是可以的。
樓京墨見狀也就放下心,專心致志地對付樓冬凌。
樓冬凌抱著殊死一搏的想法,下手完全不留餘力,滿天的水刃化作箭雨,飛速射向樓京墨,樓京墨已經被逼退到一角,奮力抵擋。
不巧的是,鹿幽悠正好和他站在同一方向,離兇犁宮的人太遠,根本沒法躲到水牆後,看著飛來的箭雨,根本就無處可避,可是不避的結果多半是變成刺蝟,所以一個大步就往身邊的人身後躲。
這些水箭分分在兩人的一步開外落到地上化作水。
卿聿結完印後,略測過臉看向身後拿自己當做擋箭牌的人。
鹿幽悠直視卿聿的眼睛,你這麼有本事,肯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