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已經熬好了避子湯。
熱乎乎的湯藥瀰漫著薄薄的霧氣,崔鈺捧著瓷碗,出了太醫院,站在了樹蔭底下。
她的身形很是纖瘦,整個人隱在粗壯的樹幹後幾乎瞧不見。
崔鈺左右環顧,確認周遭無人,才低下頭,看了濃稠的湯藥兩眼,拿起來慢慢地喝著,將苦澀的藥汁咽入喉中。
“參見燕王殿下——”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侍衛的通傳聲,崔鈺斂起眸,快速地將剩下的湯汁嚥下,扔了碗,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九叔怎麼到這裡來了?”
眼前的男人一身鋥亮鎧甲,身側配飾著金雕劍,劍眉寒光,眼梢挑著一抹輕冷。
崔鈺的目光定在他染血的鎧甲上,又移開了。
“這話該本王問你。”
裴衾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確認她無礙,才問:“你怎麼到了太醫院?”
崔鈺自然不會說自己是來喝避子湯的。
她笑:“母后給孤下了毒,孤總得找人來解。”
又嫌棄自己贈給她的府醫!
裴衾暗嗤一聲,微微挑眉,“行啊,現在你上了皇位,整個太醫院都是你的,找誰看病不行。”
崔鈺自然聽出了裴衾的不悅。
她裝作沒聽出來,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掌心很是粗糲,虎口處還有一層薄繭,他的手指骨節修長,十分輕易的和崔鈺的十指相扣。
裴衾低下頭看她。
每當崔鈺主動握上他的手時,他都能猜到她會軟言軟語地提出一些請求。
果然,只聽崔鈺道:“明日孤登基,皇叔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裴衾沒說話,只是盯著崔鈺的眼睛看。
那一雙杏眼多情而瀲灩,眼梢上挑平添三分韻致風情,幾乎可以將人直接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