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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敲窗,霜色凝結在枝頭。
屋子裡燒著地龍,暖烘烘的,裴衾披著一件灰色白鶴紋大氅,垂頭讀著西北境寄來的書信。
門在此時開了,府醫走進屋內,回頭掩上門,恭恭敬敬朝著裴衾行禮,“燕王殿下是有何事吩咐?”
裴衾沒有抬頭,依舊自顧自地讀著書信,好半晌,才折了信,抬眸問了一句,
“本王讓你給皇侄子看病,你可有看出什麼來?”
崔鈺雖然看起來臉色不霽,唇面發白,但怎麼說都還是個少年,身子骨應該算是比較強健才是。
誰知裴衾才剛那麼一想,眼前的府醫卻是突然“撲通”一聲跪倒下來,將頭深深地埋進地裡。
“殿下,前太子的病情並不如咱們所想的那般。”
裴衾聞言一頓,指尖壓在信封的邊側,凝眉道“怎麼說?”
“他的心脈有損,不容樂觀。”
崔鈺在新皇的幾番旁敲側擊之下,終於鬆口,挑了個良辰吉日,搬出了東宮,在外建府。
喬遷需要耗費大把心力去準備。
崔鈺翻著賬本揣摩了一陣子,終究還是屈服於窮的現狀,宣了一大批往日的東宮僕從過來,要他們自己決定是去是留。
院外烏烏泱泱地站了一大批人,崔鈺坐在小安子搬來的凳子上,啜了口茶,看著這群人抉擇猶豫。
有些人見東宮勢力漸微,已不復當年之勢,最終還是決定離去,去管事處那邊結了銀兩。
有些人在東宮服侍多年,對主子依舊抱有感情,磕頭請留。
剩下一人一時難以抉擇,抓耳撓腮,開始扔骰子,雙數走,單數留。
最後接住骰子,張開手一看。
單數!
好。
再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