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89年初，蘭繼祖因為打架鬥毆被抓進派出所，為了賠償受害者的損失，須現金4000元，於是當時15歲的蘭葉兒被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已經死過兩次妻子，鄉間傳言，前兩任妻子都是被他打死的屠戶。”
旁聽席上的記者已經震驚過頭沒有反應了。
一個會把炭往女兒身上扔的父親，好像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除了證詞，還有證物。
梁律師提交了證據，這是蘭香兒的身體檢查報告。
他舉起一張x光片。
黑色的塗料上有衣服白森森的骨架，法庭的燈很亮，哪怕是坐在旁聽席上的記者都能相對清晰得看清他手上那張x光片，這是一張上半身的軀幹x光片。
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仔細看起來，很多代表骨頭的白色條文上有更濃重的白色，像是斑點一樣分佈在她的肋骨上，
然後是四肢，上臂、下臂、大腿、小腿，都有這樣的斑點。
“這是我當事人的x光片，這裡，這裡，這裡，這些白色陰影，是骨折癒合之後留下的骨質，即骨痂。而這樣的骨痂，我的當事人身上有五十四處。”
“我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一個推斷，在我當事人成長的過程中，至少有五十四次深至骨骼的嚴重傷害！”
“哇！”
別說沒見過市面的記者，就算是見多了人間黑暗的陪審團都很難相信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既然牽扯到了家暴，他們就知道何米當年的日子不會過的太好，可是居然還能打出一身的骨痂，這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反對！”辯護律師急忙舉起手，“據我所知，你的當事人蘭香兒女士有一定武術基礎，我們都知道學習武術免不了受傷，你如何能證明這些傷痕是被人毆打導致的傷痕而不是練習武術的時候意外受傷呢？”
何米舉了下手：“我能說一句嗎？”
“請。”審判員也不敢當何米只是普通的受害者原告。
“不是因為我會武術而受傷，而是因為，我不會武術的話早就死了。”
貌似繞口，可細思之下，卻是讓人膽寒。
梁律師自然早就準備好了：“關於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給出答案。這是什剎海武校上一屆全國冠軍，晉悟的x光片，這幾份是什剎海武校、少林寺武校等若干家武校學員的x光片，透過對比我們可以知道，就算是武校學員，就算是全國冠軍也沒有這麼多未癒合的骨痂。”
“這是法醫的證詞，從法醫的針刺中我們可以得知，人體在青少年時期的鈣質不足，骨質較軟，這個時候受傷造成的骨折會像春天的柳枝一樣帶著骨茬交錯，在醫學上被稱之為青枝骨折，而隨著人年齡的增長，鈣質增多，骨折後留下的骨痂會形成不同的形態。”
“經過鑑定，我們可以得知，這五十四個骨痂是在長達數年的時間裡逐漸形成，最早可以追溯到79年，最遲，也是最大的一次，是左腿脛骨，大約成型於91年，根據骨折的形狀，法醫推斷是一到兩公分寬的鐵質器具導致的，絕對不是摔傷或者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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